金不换绕有兴味地打量着面前这个站都站不大稳的男人,她的目光过于赤裸,闻言之冷哼一声,“不知阁下冒昧打扰,所谓何事?”对方既然没有直接出手,就证明事情还有周旋的余地,对方的实力他摸不清虚实,现下他唯一的攻击手段便只有这副残破躯体的自爆,只是曾经无限逼近合体期修士的自爆,这方人界怕是要毁个七七八八,造下无数杀孽。
这份因果待他魂飞魄散之后是要结算在同他最为亲近之人的身上的。
闻言之攥紧了拳头。
金不换瞧着面前这人炯炯的目光,倒是看出些昔年天之骄子的模样,她抬手一个甩袖意拂倒面前这人,谁知那人竟只是微挪半步,并不肯就此屈服,只是这般逞强,旋即便闷声吐出一大口暗红鲜血,溅开的血花染红了金不换雪白的衣裳。金不换眯起眼睛,“闻施主又何必如此逞强?我无意伤你性命,只是想请你同我走一趟。”
好一副假惺惺的做派,一招含了分神境界四五成力气试探的拂云袖,倒是说的如此轻松,想来那人也是不知他现下究竟是何情况才起手想给他一个下马威。闻言之嗤笑一声,又啐一口血沫:“倒是不知道还有魔修会手下留情的例子。”
金不换倒也不介意衣摆上的斑斑血迹,仍旧一副慈眉善目悲天悯人的模样,看上去与以心胸狭隘,易怒闻名的魔修没有丝毫关联。
“闻施主莫要动怒,是我先行冒犯了,我承认此行确实本想用施主的血rou祭我宝刀,只是观察施主半月有余,我改了主意,想邀请施主去珞珈山走上一遭。”
她语气诚恳,像真心邀请朋友一续的老友,只是那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那句“原本想用闻言之血祭宝刀”的说法简直是不能再赤裸的威胁。
若是以前,闻言之早就拔剑除魔,现在他却只是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假菩萨,瞳孔微暗,叫人猜不出他的心思,没有半分被激怒的意思。
“珞珈山?度厄摩诘是你何人?”
那珞珈山是佛修与魔修的一处分界线,原本只是作为一处荒芜地界并无甚名气,直到四百年前,一个屠尽山头全部佛修魔修的人物出现,才借此名声大震。
据说那人穿袈裟,修行的却是魔修的逆行法门,他步步生莲,口称自己只是见他们修行遇阻痛苦不堪,方才出手相助度化他们的痛苦,仿佛最慈悲的佛陀。事后那些修士的亲朋前去收尸,想讨伐这魔头,却又被尽数灭去,那有命跑回来的修士也是陷入半疯魔的状态,口里念念有词道“观世音菩萨行深班若波罗密多时,度一切苦厄。”偶尔清醒也是满面泪流,哽咽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絮絮叨叨地重复着:“修什么仙,修什么仙啊!”由是世称那人,度厄摩诘。只是再无人敢造访那处珞珈山,也无人得知度厄摩诘究竟是何模样。
面前这人说自己自珞珈山而来,只是不知他是那度厄摩诘的弟子还是
“度厄摩诘?你们修真界的人确实有意思,非要给人都起个称号不成?那珞珈山是我一人的地界,也只有我一人居住,想来施主说的人应该是我了。”
闻言之眉毛一挑:“修真界到底是多无能,竟不知度厄摩诘原是个女人。”
金不换咯咯地笑出声:“就像四处如无头苍蝇一样找那天骄的魔修一样无能,竟不知他已成了个废人。”
闻言之也笑,只是笑意并不及眼底,“彼此彼此,只是不知我今天若不随尊者去那珞珈山,尊者是否要就此度化了闻某。”
金不换抬起一根纤细的手指摇摇,好奇道:“我那一记拂云袖本打算将施主强行带走,谁知施主却抗了下来,施主是如何做到的?”
闻言之心底苦笑,他怎么知道自己这已经破破烂烂的身体是怎么做到的呢?只是他不愿意跪,不愿意跪除师傅与连枝的第三人,身体便跪不下去罢了。一柱香已过,他胸口气血仍旧激荡,可见那一击之强。
金不换略一思索,身影嗖地消失在原地,再出现已是与闻言之只有一拳之隔,她身量很高竟是与闻言之不相上下,她伸出右手按住闻言之右肩,看似柔弱的手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千钧之力。
闻言之在那只手按住他时,便感觉一股极为霸道的力量冲撞进了他的身体,如果将修真界的力量比作以安抚为主的统御方式,这股力量就是简单粗暴的镇压,镇压住了全部在他体内作祟的灵力,让它们像尸体一般失去了全部生机。此等毒辣的手段,若是其他习惯了灵力流动的修士定是会恐慌之下失去自持。
三息之后,金不换退开,那副仁慈模样不知何时退去,眉头紧皱,一双细长的丹凤眼闪烁着邪异的红光,“小子,你倒是有个好师傅。”
闻言之闻言一震,不待他追问金不换这话是何意,便被下了个禁言咒。
“小子,我借你一样法宝,可暂时保你性命无忧,且做你体内伪灵根一用”说罢,金不换自储物戒中取出一巴掌大小的莲台,那莲台熠熠生辉,昏暗间看不清是什么材质制成,片片莲瓣
似是同一模子中刻出来的无二,脉络间隐隐有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