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伊知道他现在不能在警察面前展现太多情绪,可是他忍不住,眼泪无意识地就淌了下来,等沈之伊反应过来,他的脸颊已经被眼泪沾得shi透了。
他就这样站在那流眼泪,没有一丝声音,也没有别的动作,仿佛全身所有的力气都在看到苍岚和苍奕面目全非的尸体以后都被抽走了。
嘴里尝到自己眼泪的咸味以后,沈之伊猛地惊醒,赶紧转身抬手胡乱地用袖子擦脸。可他刚刚的一系列反应已经被于建峰看在了眼里。
“你为什么要哭?”于建峰绕到沈之伊面前,低头严肃地问道。
“”
在一边听到于建峰的问话的索朗走近几步,看了眼沈之伊,接着凑到于建峰耳边小声地说,“于警官,这人他之前一直被苍岚和苍奕关在这儿,就是那个囚禁”索朗面露难色,磕磕巴巴地解释着,“他估计是觉得终于能自由了,很激动”
于建峰瞥了眼索朗的脸色,皱了皱眉,“囚禁?说清楚点。”接着转头看向沈之伊,“你认不认识周靖文?”
闻言,沈之伊只是呆呆地望着于建峰,嘴角和额头的伤口淤青在他一张惨白的小脸衬托下,显得既委屈又可怜。
索朗赶紧拉了一下于建峰,附着他耳朵小声说了一句,于建峰顿时露出尴尬的表情,轻轻咳嗽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叫来医护人员叫他们好好照顾沈之伊,一会儿一起带到治多县里问话。
此时,沈之伊终于稍微平静了下来,他垂下眼睛,快速看了眼地上那两具尸体,就赶紧转开目光,抿紧嘴唇跟着医护人员上了车。
安保大楼内没有专门的审讯室,索朗就将自己的办公室腾出来,作为暂时的审讯室来用。此刻,于建峰正和沈之伊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前。
于建峰抱着双臂,右手掌覆盖在左臂手肘上,手指轻轻摩挲,低着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而沈之伊只是静静地坐着,脸上表情淡淡的。
“你被他们关了多久?”于建峰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然而,沈之伊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沉默了片刻,终于抬头,开口缓缓问道,“他们真的死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是的。”
闻言,沈之伊轻轻点了点头,垂下眼睛,一时间房间又陷入了沉默。于建峰等了一会儿,复又开口问道,“索朗说你是他们的性奴。所以我希望你能接受我们这边专业人员的身体检查,确定你的状况”
沈之伊在听到“性奴”这个词以后,猛地抬头瞪着于建峰,还没等他说完,就开口打断,“我拒绝。”
“沈先生,如果你拒绝协助我们调查,我们警方有权对你进行强制传唤。”
听完这句话,沈之伊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疲惫,“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但是我拒绝身体检查,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吧。”
原本警方的所有要求,只要是为了调查案件,作为普通公民的沈之伊都无权拒绝,但是于建峰一想到他跟陈辛一样,都杀人魔手下的受害者,就有些不忍心做出强迫他的事情。况且沈之伊应该被关了很久,与杀人魔朝夕相处这么久,心理状态一定非常脆弱,这个时候于建峰也不敢给他太多刺激。
想到这里,于建峰选择妥协,不再逼迫沈之伊做身体检查。
于建峰示意沈之伊描述他在旅馆里的经历,包括他的所有所见所闻。沈之伊低头想了一会儿,轻声描述起从他来到治多县,去往旅馆,以及被苍岚和苍奕囚禁的过程。
“我除了吃饭,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房间里,没见过什么新旅客,也没见过他们杀人。”
“你说你几乎都呆在房间,可为什么你今天是从地下室出来的?”
闻言,沈之伊抬头看了眼于建峰,神色平静,“昨天他们把我打晕了,今天醒过来,就在地下室。”
沈之伊的供述对案件进展几乎毫无帮助,他的经历也无法让他作为案件的人证,于建峰皱起眉头,心想这两个杀人犯唯一有人性的地方大概就是没拉着这个小年轻一起死了。
“警官,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我知道的所有事我都说了。”于建峰全程都没有在沈之伊的表情和语气中发现异样,因为他几乎没什么情绪波动,语气也淡淡的。这也并不奇怪,有些人在经历了极其可怕的事情以后,会经历一段时间的情绪缺失,这是人脑的自我防御机制在运作。因此,他点了点头,示意沈之伊可以离开了,如果需要,警方会将他送回自己的家。
警方联系了沈之伊的父母,原本因为性向而与父母争执,最后离家出走的沈之伊重新被接回了自己市的家中。这对年迈的父母觉得自己似乎是世界上最后两个知道沈之伊遭遇的人,对此非常愧疚,父亲再也不敢逼迫沈之伊改变性向,母亲也不再让沈之伊出去和女人吃饭相亲。
一家三口看起来相处地还算和睦,可只有沈之伊知道,这些不过都是他努力维持的平静表象而已。这次回到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中,他竟然觉得非常陌生和不安,苍岚和苍奕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他的人生中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