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富贵在泽平镇倒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他年岁二十又九,名为富贵可命里并不富贵,且从小无父无母。
十岁前村里的瞎眼赵老头捡垃圾抚养他,后来赵老头病死在塌上,钱富贵只能哭着把赵老头埋了,琢磨着没了赵老头他该怎么办。
结果他靠着小偷小摸的生活倒活成个二流子,成天盯着别家村里下蛋的老母鸡,有时候性致来了,就在镇口摆个小凳,专盯着路过的闺女看,笑容猥琐又下流。
他也想娶个好姑娘,过过老婆孩子暖炕头的日子,可惜没人看得上他。
隔壁家的林大娘路过镇口,瞧见钱富贵对着自己嘿嘿直笑,林大娘被他笑得摸不着头脑,恼道:“你个挨千刀的小溜粉头,笑什么?”
钱富贵笑得越发暧昧,破破烂烂的袖口伸出一只手,捏了捏林大娘的屁股蛋。
林大娘伸手就是一大嘴巴子,把钱富贵打得晕头转向,磕破了舌头,林大娘叉腰骂道:“下流胚子,死不要命的东西!主意打到老娘头上来了?”
弓着自己的老腰,他只得捂着自己半边脸,哆哆嗦嗦坐回椅子上,那张普通的脸庞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有些瘦黄,被林大娘打了一巴掌更肿胀的难看。
这臭老娘们前两天还和他隔壁那死了老婆的野男人在房间里干那档子事儿,换成他钱富贵就不行了?!呸!
等他一会回了村,一定要把那婆娘的“好事”捅得人尽皆知才咽得下这口气。
镇口外敲锣打鼓的声响愈来愈近,震得钱富贵回了神。
他伸着脖子瞧了瞧,今天镇口的雾气太大,什么也瞧不见。只是刚才还没人的镇口转眼间站了许多人,连一旁的茶棚都满座了。
钱富贵没回头,对身旁的小二哥问道:“今天是有甚好事?这么热闹”
“听说,镇上楚家的大少爷回镇了,准备在此处长居。”小二哥笑着打趣:“你瞧瞧今天来的姑娘们,一个比一个好看”
钱富贵在心里啐他,小姑娘哪里懂得他富贵哥哥的好,还不是看那楚家人是个商户,巴巴的想嫁进去享清福。
他倒是有些好奇,那楚家大少爷长得什么样,要是长得和自己一般其貌不扬还能有姑娘上赶着等他?
钱富贵定定地站在原处,一双不太清明的眸盯着镇口看,直到那队伍离他越来越近,停在他前方不远处。
镶金的浮云白轿伸出一双纤细的手,缓缓将轿帘拉开。
钱富贵屏住呼吸,视线在看到轿子那人时愣在了原地。
轿上那少年五官俊朗,细看还带着一股邪魅,他穿着一身红衣裳,肩膀围着貂裘,剑目薄唇,一双眸似敛着万千的星辰。
说不清什么滋味,钱富贵没少逛花楼喝花酒,但他觉得花楼里的男男女女都不如眼前的少年好看。
结果钱富贵还没从温柔乡回神,身子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子
“哎哟”
钱富贵疼得在地上打滚,两只手挡住自己被打的伤口,目光对上那好看却恶毒的少年,骂骂咧咧道:“你这毒娘娘,小刺粉头,莫名其妙的为何打你爷爷?”
那少年瞧钱富贵长得貌丑还举止猥琐,盯着自己得眼神十分下流,心里更加厌恶。
抬手又是一鞭子抽在钱富贵身上,还未说话,刚刚替他拉开轿帘的女子先斥他道:“哪来的不入流的玩意,挡你家楚公子的道儿,是嫌你命长了?”
钱富贵痛得受不住,这才发现他方才看少年生得好看入了神,把前方的路给挡的死死的,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眼看第三鞭就要落到自己身上,钱富贵也不管身上疼不疼,爬起来转身就要跑,只是少年的鞭子比他更快,还没等他迈开腿,鞭子直直打在钱富贵的背上。
钱富贵向来没少做坏事儿,除了他那宝贝儿子,哪里还被人欺负的如此狠过,看这少年可能会把他抽死在这,忙一边哀嚎一边流泪,跪在地上砰砰磕头:“这位爷爷,您您高抬贵手,您放过小的啊!”
少年居高临下看着钱富贵,在钱富贵求饶时抬手抽了第四鞭。
钱富贵歪倒在路旁,身体抖得厉害,疼痛让他的唇褪了色,心里又怕又慌,头磕得更响。
轿子里的女子捂着嘴笑得花枝招展:“你再不让开,怕是我想劝公子,他也不会停手。”
楚公子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明明是风情万种的眸却冷冷冰冰。钱富贵直在心里骂娘,小混蛋刺头,你爷爷能屈能伸,等过个几天,管你是楚公子还是楚小姐,定要让你求爷爷告nainai
他心里这么想,嘴里却只敢带着哭腔的喊:“多谢楚公子饶命多谢楚公子不杀之恩”
楚天顷蹙着眉头,看那不入流的东西颤巍巍地爬到一旁,鞭子也没理由接着打下去,性趣没了大半。
只能丢了鞭子,瞥了钱富贵一眼。
钱富贵被他那一眼看得寒毛直起,幸好那人也没想和他多纠缠,起了轿子重新上路。钱富贵这才觉得浑身都疼,疼得整个人都快撑不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