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的考核时间结束后便开始匿名投票,谢璜闻看着屏幕上的文章,一时间竟是紧张得连手都有些发抖,小小的隔间里只回响着他粗重的呼吸声,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唯有死寂和压抑陪伴着他。屏幕上的字密密麻麻地排列着,看得人头晕眼花,他深吸一口气,用尽所有的力气逼迫自己不能颤抖,他按照先前说好的方法看起了前三段开头的第一个字——
“赋予‘神’的宠爱,换取子民臣服,这是这个国家的文明,不曾被打破,也不曾遭受变迁,延续数千年,直到现在”
“踌躇之时,便已是落败之日”
谢璜闻看完这两段,突然感觉清醒了很多,心跳也随即平复下来,这是傅筹的文章,他想着,忍不住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觉得傅筹写的特别好,文笔出彩,情节勾人,就连性爱都描写得令人心猿意马,脸红心跳。他写得并不粗俗,而是欲盖弥彰,就像是一位纯洁的处女,披着一层薄薄的粉色纱衣,隐于帘后,躺在床上,偶尔翻身时,探出一只皙白粉嫩的脚,晃动几下,撩得人心里发痒,口干舌燥。
红着脸点了下一篇之后,谢璜闻先抹了把脸让自己尽量不要像个姑娘一样乱发花痴,镇定了心思之后,才开始阅读起下一篇文章,他看了看前三段每段的第一个字,拼起来是“罗婧媛”,他确认无误后,随便扫了一眼文章内容,便又点进了最后一篇文章——
“富饶的某个国家中,盛行着一种奇异的交往方式”
“筹码是任何东西,除了金钱,金钱在这儿是最无用的,你的器官、你的女人、你的男人、你的小孩等等,这才是被赋予了价值的‘东西’”
谢璜闻仔仔细细地看了十几遍,停下扫视的时候,背后都已满是冷汗。
前两段连起来的名字,显然也是“傅筹”,谢璜闻顿时感觉到一阵窒息,这两篇文章之中一定有人是故意写了傅筹的名字不,说不定罗婧媛的那篇文章也是另一个人故意用了她的名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所说的这个方法不就完全没有用了么!
妈的,到底到底是谁故意破坏这个平衡?
谢璜闻在心里爆了几句粗口缓解了一下心里的焦躁和气愤,他不敢细想那个人这么做的真正原因,或许是因为生活在太安逸的地方了,他并不想让自己认为别人拥有害人之心,然而现实却逼迫他去正视人心的丑陋与残酷,这让谢璜闻感到心凉。
谢璜闻看了看投票剩余时间,还有五分钟,他必须得在五分钟投出一票,游戏规则中没有弃票的选择,这就意味着他们每一个人都不能置身事外,每一个人都是推出凶手迫使凶手去杀人的共犯。
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谢璜闻开始推测起哪篇文章是傅筹的几率更大一些。
去掉他,剩下三篇未确定的文章,从最好的方向去看,“罗婧媛”的文章确实是罗婧媛写的,那么就剩下两篇同名的文章,靠盲猜他有50%的正确率,而从最坏的方向来看,“罗婧媛”的文章也并不是罗婧媛自己写的,那么这三个未知数再加上他们的变数,就会让这个投票变得困难且残酷起来。
谢璜闻抿了抿嘴唇,他不想深思那些,他认为先往好的方面去想可能会比较好。
他觉得一个文手的写作风格会和他的经历以及喜欢阅读的书籍相靠近,想起傅筹先前看的《不忠》,谢璜闻认为傅筹的文章可能更偏压抑,词句大概也会比较晦涩隐喻较多。于是他把那两篇文章重新快速浏览了一遍,相比较之下,第一篇的文笔更好,文章意义也更大,谢璜闻有60%的把握可以确认这是傅筹的文章。
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他到底该不该像之前说好的那样把票投给傅筹,既然有人已经在名字上破坏了规则,那么这就说明在投票的时候他们也不一定会按照平票来投。
傅筹现在应该也已经发现了不对吧,只是他们皆被隔离,根本没法有任何交流,谢璜闻猜不到傅筹是会忽视这些继续按照平票来投还是会因为那篇文章而改变想法。
“各位同学请注意,投票时间还剩一分钟。”
广播里再次响起那道男声,谢璜闻吓得陡然打了个颤,知道自己没有犹豫的时间了,他屏住呼吸,紧盯着屏幕,用力地在一篇文章下按下了投票按钮
一分钟后,投票通道关闭,四周的屏障缓缓降落了下来。
谢璜闻没有去看旁边人的神情,因为他知道,他和他们是一样的表情——解脱、愧疚、安心、害怕。他静默了片刻,随后缓缓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傅筹,他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低着头神情凝重,谢璜闻抿了抿嘴唇,回过头去寻找罗婧媛和许嫣,罗婧媛坐在他前面两排的位置,所以他只能看见她的一个背影,而许嫣则坐在他左边过去第三个位置,虽然他只能看见一个侧脸,但他也能得到足够的信息了,因为她此刻正在看着罗婧媛。]
人的眼睛太容易出卖自己的真实想法了,视线、眼神、甚至是眨眼的频率,都能推算出很多东西。
谢璜闻认为许嫣可能是发现了什么,也许是罗婧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