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笠没有再说话,安静地看着林巡哭。
林巡抽抽噎噎地,哭得胸膛一起一伏:“可我没办法接受。”
他接过严笠递过来的纸巾,用力地擦着鼻子,又恨恨地看向严笠,不服输地说:“我接受不了!我不接受!”
他还要蛮不讲理,还要闹腾。可严笠由着他闹,那他吵吵闹闹的样子好像就很可笑。
林巡难受极了。最后也闭了嘴,只倔强地瞪着严笠。
“好。”严笠在他头上轻拍,“你不接受就不接受。暑假你就留在这里,林巡,等着看激情是怎么样如chao水般只消一夜便退去的吧。”
林巡红着眼,冷冷地笑:“严笠,我自己没心眼吗?你说激情退便退?”
他从严笠身上站起来,自己走开了,头也不回,像只冥顽不灵的未开化的小兽:“我迟早要你收回你的话。”
严笠看了他一眼,身体地往后靠,微阖双眼,似是累极又似是漫不经心:“随你。”
严笠言出必行,也真的随林巡去,但过多的回应一概没有,在“哥哥”的界限里游刃有余地应付着林巡。
林巡虽然苦闷,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成日里上窜下跳的,叽叽喳喳地妄图惹人烦。
他的想法实在蠢得可爱。认定严笠对他的百般容忍皆是出自于对他的爱,于是更变本加厉地造作起来,讨嫌得厉害。要是此刻被一纸机票撵回家,一定会被父母团吧团吧再一脚踢飞。
严笠上班出门时,他就搞点小破坏。故意藏起人家一只皮鞋上的鞋带,再得意洋洋地倚在墙壁上,挑衅地看着他。
可哥哥冷冷清清地推开他,并不多言,从鞋柜里拿出休闲板鞋换上,脚步轻快地上班去了。
颜值气质到了严笠这种地步,穿什么都只是一件衣服,配饰永远不会喧宾夺主。哪怕他西装领带配球鞋,也能引领办公室时尚,留下林巡灰溜溜地在他身后看着,自讨没趣。
不管他做什么都影响不了严笠,这人永远都镇定自若,百毒不侵。
林巡简直消沉,一个人在家闲得发慌,也懒得发展些高级志趣,干脆成天打游戏。打完这个换那个,又故意膈应严笠,明明知道他洁癖,偏偏要点一堆外卖铺满整张桌子。
炸鸡碎屑掉了一地,林巡自己看着都皱眉头,但他强行抑制住打扫的冲动,扭头就走,心里暗暗想:忍辱负重,气死严笠。谁叫他不喜欢我。哼!
最后他大字一摊,玩累了躺沙发上呼呼大睡过去,连严笠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也就错过了哥哥那Yin沉着脸一个人打扫卫生的神情。
严笠把家里恢复成出厂状态后,又分外不怜香惜玉地扛起林巡,把人扒光了扔浴缸里,又把电动牙刷往他嘴里一塞,弄醒他了,才冷冷道:“自己刷牙。”
林巡一脸懵逼地坐在浴缸里,还没来得及回味自己干的好事,严笠就转身走了。
气炸!
次日严笠再回家时,林巡却躲躲闪闪地不肯出来见人。这天他回家早,也由得弟弟耍小脾气,自己先洗手做饭去了。
炒好菜,严笠走到他房间门口轻敲几下,也不赘言,声线依旧清冷:“今晚做了红烧排骨。”
严笠说完就走,无情得可以。
但林巡却做不到他那么冷艳,听见红烧排骨四个字就乖乖出来了。倒不是他馋,而是他无法抗拒严笠做的红烧排骨。
他俩小时候,严笠都才十二岁时,有天,妈妈出门不在家,只有爸爸做饭。他那时候不过八岁,就是犯浑,拳打脚踢地非要吃妈妈做的红烧排骨。
爸爸做的不要,外边买的不要,两只短腿一蹬,坐地上发脾气,任爸爸怎么哄都不干。
他从小就有点怕严笠,虽然小,却也会看眼色,严笠不骂他,他也就敢继续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严笠那么的有耐心。
他从来没做过饭,却搜索了菜谱,自己做了一道红烧排骨。
严笠做什么都做得极好。那道排骨端到胖娃娃林巡眼前时,香气四溢,引人食指大动。
哥哥的胳膊上还被油烫了好大一个泡。林巡不闹脾气了,站起来抱住哥哥,瓮声瓮气地说:“谢谢哥哥。”又迫不及待地用手去抓排骨,弄得严笠一身油。
严笠见他走出来,坐到了餐桌上,乖觉地盛饭拿筷子,但作妖似的带了个黑色口罩。
心底暗觉好笑,严笠面上仍冷冰冰地问:“大明星吃什么家常菜?需要给你清场吗?”
林巡彻底害臊了。一把扯下口罩,难为情地把头埋进碗里,闷闷地说:“哥哥我长痘痘了。”
活该他天天吃油炸食品,下巴上冒了一颗大痘。
严笠说:“擦点药明天就好了。”
“真的吗?”林巡立刻就坐直了,又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小镜子,来来回回地照。
他不想在严笠面前是一副衰样啊!
“先吃饭。”严笠瞥他一眼。
林巡心虚地放下镜子,专心扒饭,把红烧排骨啃得干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