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高热也会使人过度兴奋。
晏柳下意识地把齐海的反常当作是发烧的缘故。齐海被晏柳送去医院挂急诊,挂水之后很快退烧了。晏柳被齐海的高烧吓得心有余悸。
“你都多大的人了,身体不舒服了要说还用我特意跟你讲吗!”晏柳自以为是在凶巴巴地训斥齐海,齐海只觉得是铺天盖地的关心和后怕。
医生照例往严重了说,再晚点不退烧会如何如何。齐海不怎么在意,晏柳却后怕得紧。齐海靠在晏柳肩上,心里美滋滋的。深夜里,医院的点滴室人很少,齐海大大方方赖着晏柳,晏柳也由着他了,毕竟病人最大。
梁柏千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齐海闭着眼睛头枕在晏柳肩上,晏柳握着齐海的手腕,抚摸着他因为注射的药水变凉的手臂。
晏柳见走进来的是梁柏千,脸色一变,但并没有动,也没主动开口。毕竟齐海好不容易睡着了,他不想吵醒齐海。
梁柏千显然看不惯齐海这个样子,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伸手去捏齐海的下巴,被晏柳眼疾手快地“啪”一声打开了。
“怎么了?”齐海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就着靠在晏柳身上的姿势扬起下巴看着晏柳。
“没什么,刚才有只苍蝇。”晏柳从来不肯输阵,尤其是在梁柏千这个“老熟人”面前。
梁柏千脸色不善地看着齐海,又看了看晏柳,冷哼了一声。
“不要因为先生以前对你有求必应就以为你现在还可以蹬鼻子上脸了。”齐海侧过头眯着眼睛看向梁柏千。“先生对你的娇惯也就到三年前而已了,如今还眼巴巴地凑过来,心里还怀着什么不切实际的念头?”
晏柳心惊,他没想到齐海知道的远比他告诉齐海的多。
梁柏千对晏柳的怨气此刻都转而集中在齐海身上了,他冷冷地看着齐海,像是看着一件死物一般,“好,咱们走着瞧。”
齐海并不惧他,淡定地回以一个微笑。
梁柏千转身便恢复了平日里的气度,半点看不出他刚才还因为一个“玩物”的耀武扬威而气恼。
此刻齐海是后悔的,错就错在他说出了那个准确的时间,三年前。不过齐海已经下定决心打死不承认了。他本以为就算是发烧也没什么,现在看来果然还是会对思维产生一些影响的。要是平时,他相信自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梁柏千离开后,晏柳推了推齐海让他自己坐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对他有求必应,怎么知道我和他结束在三年前?”
“白天他在店里跟我说的。”齐海扁扁嘴,一脸委屈,“他跟我炫耀您以前对他有多好,凭什么嘛!”
晏柳哑口无言,甚至自行为齐海的反常解释为白天受了刺激。小狼狗如今的待遇是不如以前那小白眼狼的,晏柳自己如今身份也不比从前,当年能给梁柏千的很多东西——譬如金钱和地位——如今莫说已经给不了齐海了,连他自己都没有。
他一直觉得委屈了齐海,梁柏千这样冒出来一对比,更觉得委屈了自己可爱的小狼狗。
“您曾经全心全意地爱他,我只怪我生得太晚,没法跟他争。您如今眼里心里可能够有我?”,
小狼狗又可怜又给人压迫感,晏柳想顾左右而言他却开不了口。正好看到齐海的吊瓶快打完了,松了口气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叫护士。”
齐海沮丧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晏柳觉得心里像是有只手揪了一下似的。
护士来拔了针,齐海乖乖跟着晏柳回家。外面天光乍亮,齐海来到这个城市之后,还是第一次到这个时间还不睡的。晏柳开着车,等红绿灯的时候突然问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
“您怎么突然问这个?”齐海一脸无辜。打定主意就算是晏柳知道了什么他也不会承认的。
“说请假就能请假,不会扣工资吗?”
齐海撅着嘴,叨叨咕咕地说:“本来就是干一天活赚一天钱,哪来的扣工资的说法。”
晏柳笑了起来,“挣多少都不要紧,我养你呢。”
“本来还想给您准备礼物的,结果被那家伙耽误了。”
晏柳看着小狼狗老实吧唧又可怜兮兮的样儿,心都软成水了,“不妨事的。我等你准备。”
齐海笑了起来。
晏柳觉得自己安慰好了小狼狗,也心情舒畅起来,把糟心的白眼狼忘在脑后。小狼狗简直是贴心小棉袄啊——这种形容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人的真心是可以被感受到的,比起梁柏千曾经的应付了事,齐海的体贴和用心才让晏柳感受到被爱的感觉。
“还想再给他多一点。”晏柳心里暖暖的。
齐海看着车窗外托着下巴安静思考。礼物早就准备好了,眼下不得不想一下梁柏千的事。这个小心眼的男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齐海也没法用自己的思路去揣测他会怎么对付自己。
齐海看了看自己的手,在走一步看一步和给他起一卦之间选择了回忆回忆刚才见到梁柏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