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家老宅地方十分偏僻,群山掩映,院落分明,带着不为人知的神秘气息。
阿烟在浴室里仔仔细细将身上洗干净,确定闻不出一丝血腥气才换了衣服。
手下们在门外等着,见他出来便赶紧汇报道:“烟哥,人断气啦!”
阿烟淡淡地点了点头,吩咐他们按规矩自行处理。这下屋里就剩他一个人,他接通先生的电话,开始擦拭自己的佩刀。
样式沉稳,刀锋锐利,是陪着他一路从滇南边境丛林里杀出来的旧物,凹槽里尚带着新鲜的血迹。
蓝先生那头正在抄经,嘴里问的却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话题:“人处置了?”
阿烟点头:“嗯。”
蓝先生想起他的意图,就忍不住好笑:“把你当奴隶送到我身边,然后给我下毒,算他有想法。”
又问:“那措人在哪儿?”
阿烟手上动作没停:“北美。”
蓝先生笔锋一顿,摇头道:“老东西,躲了我这么多年,还是被我发现踪迹。”
阿烟不咸不淡地恭维一句:“先生一向心想事成。”又问道:“您的意思,是想亲自走一趟吗?”
蓝先生沉yin道:“当年力有不逮,没能斩草除根,如今腾出手来,当然想了却这桩遗憾。”
所向披靡的利刃终于擦拭干净,阿烟抬眸:“先生,我想求您一件事。”
蓝先生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沉默半晌后开口道:“阿烟,我知道你想报仇,但我们的人很少把手伸到北美去,那措虽然元气大伤不成气候,但是他万一狗急跳墙,你毕竟年轻,斗不过他的。”
“我知道,但我不怕。”阿烟手里紧紧攥着刀鞘,用力到指尖都泛着青白:“您见到我第一面时我就说过,我还有父母大仇没报,所以我不能死。”
父母血仇,没人有立场拦。
蓝先生只得叹一口气:“玉儿不会同意你去的。”
这位慈父知道女儿看重这个年轻人,他不想让阿烟去冒险,是既不想让故人遗孤送命,也不想蓝玉为此伤心。
满身反骨的阿烟一向倔脾气,可最听小姐的话,蓝先生只能寄望于蓝玉能将他拦住。
可阿烟微微一笑:“先生,瞒住小姐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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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那措的手下出现在阿烟面前,到阿烟摸清底细处置干净,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到十一月中旬,蓝先生与阿烟暗中联络,示意北美已有部署,可以动手了。
阿烟将先生从私库里抽出来的一批枪械清点查验过,点头吩咐手下准备动身。
万事俱备,只是还有最重要的一环——前往北美的事,他还没向蓝玉提起过。
回到家里,蓝玉正和一个年轻保镖下棋,手里握着好长一根白玉烟嘴,桌上的玉石棋子一个个打磨得光滑透彻,十分玲珑可爱。
那小保镖本就是被随意捉来陪着玩的,哪里会下棋,正丢盔弃甲间看见阿烟过来,赶紧退位让贤,自己找个理由退下了。
阿烟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棋,对蓝玉笑道:“今天怎么有这样的兴致下棋?”
蓝玉身上一身青色旗袍,外头披肩罩着,浓黑卷发散在一侧,珍珠项链、翡翠手镯,活像个油画里的美人。她将烟嘴搁在红唇间抽了一口,道:“你最近忙得很,一天天不在家,我玩不着你,只好寻点别的乐子。”
美则美矣,蓝玉此人却向来是不肯好好扮一个大家闺秀的,她踢掉一只高跟鞋,穿了丝袜的脚自然而然地搁在阿烟腿间,而脸上的表情却坦然又无辜:“该你了,下呀?输一局脱一件。”
阿烟心里有事瞒着她,没法专心在棋局上,他平日里也不用心钻研这些,不出几局就把自己的裤子都输个Jing光。
这下蓝玉的丝袜直接贴在了他皮rou上,但平日一撩就硬的人此刻却有些意兴阑珊。蓝玉搁在手中的棋子问他:“怎么,有心事啊?”
“没有,刚从外面回来,还没缓过神。”阿烟垂眸道。
心事当然有,但实在不想让她Cao心。这两三天里大概就要动身,一去还不知能不能回来。
阿烟心里有些酸楚,他伸手覆住蓝玉的手背,话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想起今天蓝先生说,自己年少时与夫人情投意合,很是恩爱了几年,自从她意外离去,自己便像丢了一半的魂似地,对情爱再也提不起半分兴趣。想来命中注定就是这样的含义,这世间只有这么一个宝贵的人能走上你的心头,或许有意或许无意,一共方寸大小的地方,再也容不下第二个脚印。
只是蓝玉态度太过模糊,似是无情却有情,让阿烟前进一步不敢,后退一步不甘。
没关系,阿烟对自己说,没关系。他从来也没期待过可以有两情相悦的那一天,在无望的日子里,付出也足以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看着眼前魂牵梦萦的那张脸,提出自己的要求:“晚上俱乐部表演,不要用别人。”
蓝玉不以为忤,反而有些戏谑地问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