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样子好像远超过单纯的床伴了。
仿佛借由一个个契机,他终于从粘稠繁杂的蜘蛛网中逃出,身上的厚茧被迟来的清醒剥离,像站在了上帝视觉,谢央南审视着过去的自己,还有面前还对此一无所知的人,有种发自内心的淡淡疲惫。
自己不是同性恋,而池青焰也不喜欢他,他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需要在做爱结束后,还进行恋人之间才会发生的亲吻。
“你现在要接的吻就是多余的。”谢央南身上还带着刚激烈运动过后的热意,可说出的话却没带什么温度,“接我下课,一起吃饭,干涉我的私事……除了做爱以外所有的暧昧举动,都是多余的。”
“好端端的你发什么脾气?”池青焰一脸听不懂,或者说不想听懂他说的话的模样,避重就轻道,“别闹了,大不了以后我不管你身边的女的了,那什么李娜,你和她关系好就关系好,我不问就是了。”
谢央南强忍着神经抽动带来的郁闷与烦躁,“人家叫徐娜。”
池青焰只是无所谓地‘哦’了一声,态度不怎么良好地接受了他的指正。
被这么一打岔,谢央南都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气闷地再次转过身背对着人,闭上眼准备要睡觉了。
这回池青焰没再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后脑勺,他没有和平时一样立马将人抱在怀里,虽然很不习惯很不舒服,但是依旧没把手搭上去。
他害怕,害怕谢央南会把他的手甩开,害怕他会气急败坏地又说出那一套刺人的话,虽然隐约清楚他说的在理,但是他听着就是很不爽。
这份不爽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也开始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在意谢央南的心情,为什么会这么反感他提出的貌似合理的分界线,为什么自己看见他就有想把人藏起来不被别人发现的冲动。
他想起谢央南说过的,只要自己不腻,他就会一直和别人保持距离,这个保证难道还不够吗,都已经得到了他的身体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朦朦胧胧中,像是要即将触碰到什么了,池青焰却突然有种要被揭穿私密的恐惧,逃避似的将床边的小灯给关了,让静谧的房间顿时陷入了沉沉黑暗之中。
很晚了,池青焰心想,有什么事改天再想吧。
耐心地听着耳边越来越平稳规律的呼吸声,池青焰动作轻柔,像是对待个脆弱无比的珍宝,在人丝毫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偷偷将人重新搂进了怀中。
“想什么呢?”
池青烟抬手在池青焰眼前晃了晃,见人眼睛聚焦了便坐到了他旁边,“出什么事了?我看你一晚上都在走神。”
池青焰眨了眨眼,回过神后先是朝池青烟笑了笑,叫了声‘哥’,但是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难得看他脸上出现类似沮丧无助的表情,池青烟的态度稍稍认真了点,“吞吞吐吐的,看来真的有事儿,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
池青焰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恍惚间有些出神。
从小到大,不知多少人分辨不出他们兄弟俩,两人一开始都很不乐意,总觉得自己不再是独一无二的,自己得到的爱好像都被分裂成了两半。
所以一旦有人将他们认错,都会不约而同立刻跳出来反驳,脸是一个比一个的臭。
可是直到小学时发生的那场意外,两人才意识到对方是与生俱来的不可分割的羁绊,从那之后,他真切感受到了来自双胞胎哥哥笨拙真挚的绝对偏爱,也从一次次的照顾与保护后,开始不再直接喊他名字,而是真心真意改喊他‘哥’的。
不再觉得被认错是冒犯,甚至还从中得到了乐趣,在初中他们甚至喜欢上了扮演对方的游戏,看着周围的人被他们糊弄得团团转,他们都会默契地相视一笑,然后戳穿身份看人茫然失措的反应,屡试不爽。
这也就导致了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厌恶与喜好,朋友的倾诉,连情书告白收到对方的都算是家常便饭了。
直到大学,因为专业选择的关系,两人去了不同的地方,池青焰这才能将关于谢央南的事情瞒他哥瞒了这么久。
清了清嗓子,池青焰犹豫这么半晌,最后还是决定向最为信任的哥哥求助了。
“哥,有点事我想不通。”池青焰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复杂的情况,“就是我有一朋友,最近突然对我很冷淡,之前还都好好的,我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怎么去…去哄他。”
可能是属于双胞胎特有的共感与直觉,池青烟眉头一跳,从他含糊其辞的话里隐隐猜到了这个朋友的真实身份。
“是什么样的冷淡?”池青烟不自觉地坐直了一些。
“额。”池青焰斟酌了一下用词,“比如以前让做的事,现在却不行了,我和他亲近点,他就会不耐烦,虽然以前好像也会,但我感觉得出来那是不一样的。”
他嘴里以前就有的不耐烦池青烟懂,谢央南这人,床上怎么硬都可以,但在床下却只吃软不吃硬,如果不是和自己一样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