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过明堂,禅意静谧的客房中端坐两名女子,其中一个不施粉黛,却依旧清丽脱俗,另一个纤细安静,微低着头看向衣裙上的绣花。
片刻后,那清丽女子先开口:二姐姐这番话可当真?
安静不语的女子闻言抬起头:亲耳所闻,千真万确。
言清漓这是第一次认认真真打量起言婉。
她这位蔫声不语的二姐姐随了她生母三姨娘吴氏,生了双会说话的眼睛,妩媚动人,可平日却总是低着头,十分木讷,叫这双妩媚的眼睛始终被藏在眼睫之下,真真是暴殄天物。
在言府中,言如不仅安静的仿佛不存在,就连衣裳向来也只穿最朴素的,绝不打眼。之前有言婉的容色在前,外人几乎想不起来言府里还有位二小姐,即便想起来也记不清她到底是何模样。
言清漓笑了笑,倒没想到她这位二姐姐也是个懂得藏拙的。
她直截了当的挑明:二姐姐就直说吧,想从我这里得到什麽?
今日傍晚用过斋饭,言如便突然过来与她通风报信,称听到了言婉与朱妙琳要合谋算计她。
若言如真是个胆小怕事的,就算意外得知了此事也不见得敢声张,毕竟那密谋的二人,一个是言府当家二夫人之女、一个是当朝丞相之女,哪个都不是言如这个小小庶女能得罪的起的。
而言如既然能将此事告知她,必然是在向她示好,也必然是有所求。
言如轻轻摇了摇头:阿如并不想得到什麽,只希望三妹妹能承我这个人情,待日后有需要时,可以帮衬我一把。
言清漓但笑未语,那这个人情可就大了。
多谢二姐的坦言相告,清漓还要去看望表嫂,二姐姐请自便。言清漓命青果提上药箱后,主仆二人就走了。
言如不知言清漓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忙站起身:三妹妹!
言清漓停下脚步,微微侧头:二姐姐放心,若言婉与朱妙琳真如你所言欲对我不利,那么你今日提醒的情意,妹妹记下了。
既如此,那三妹妹就打算忍着吗?
见言清漓彻底回过头看她,言如察觉到自己有些急了,她缓和了下语气慢慢道:阿如的意思是,她们二人欲对你使用如此恶毒的手段,三妹妹就不想想应对之法吗?
言清漓看了言如片刻,忽地笑了:且先不说此事我尚不知真假,就算二姐所言是真,我又哪里有那麽大本事去对付大姐姐与相府千金?清漓无法,索性躲开便是。
走出屋子后,青果才滴溜着两只眼珠子忍不住发问:小姐,咱们就真什麽都不做吗?
青果听完言如所言后已经气的牙痒痒,这言婉与朱妙琳当真是太坏了!
对上小丫头那双好奇又期待的眸子,言清漓扯了下唇角,青果,难道你还未看出来,言如想借我之手对付言婉与朱妙琳吗?虽说她今日的确卖给我一个人情,可我却不想为她做刀。
二小姐为何想要对付她们?她们与二小姐有何恩怨?青果求知若渴。
言清漓却只笑笑,谁知道呢?她这位二姐姐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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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老鸦叫,大风到,夜里,慧觉寺外的枫树林刮起了大风,惊得乌鸦扑腾起翅膀渗人的惨叫。
斋戒不宜行乐,朝臣们与家眷都是分院所居,男人都居于东庭,女眷们则居于西庭。
西庭一处跨院中,言如出现在院中回廊下。
她没想到言清漓会那麽淡定,本以为她定不会善罢甘休,没成想她躲了。
望着那间黑漆漆仿佛陷入沉睡的屋子,言如纠结再三后,上前悄悄将那间房门前的漆花木牌取下。
十九年了,这是她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若错过这次,今后还不知要活在无人问津的暗处多久,既言清漓不愿出手,那便由她来做吧。
半个时辰后,两个蹑手蹑脚的黑衣护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言如方才站定的回廊里。
他们借着月色扫视一圈,最后定眼于一间叫做空安居的房门上。
言婉于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熟,想着今夜即将发生的事,她便心跳如擂鼓。
三妹妹,你可莫怪做姐姐的我心狠,你说你勾引谁不好,偏偏要勾引兄长?若不是你,兴许兄长对我也不会这般疏远。
你就呆在你的越州不好吗?为何偏要来言府碍人眼。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言婉眼里恨光一闪,既如此,那你就下地狱去吧!
想着朱妙琳那边的人应该已经行动了,言婉下地打算推窗悄悄看一眼,可谁知脚刚触地,一缕青烟就窜入鼻息。
言婉立刻瞥见窗纸被捅破了一个洞,她身子一僵,尚来不及大喊,嗓子就已经干疼起来,而后双腿一软就瘫在地上。
门外两个黑衣人从那洞中向房内看了一眼,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女子倒在了地上,他向同伴一挥手,二人就无声无息潜入房中。
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