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是记忆——一段最近才重现过的记忆,和平年代里Himring的一晚,旧日的调笑和欢乐。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爱你,而Maedhros笑着向他张开双臂。他感到豁然开朗,惊诧、欢欣、如释重负:他知道如何回答双胞胎在路上提的问题了。你还爱他吗?Fingon敢于走进Angband,走进有王座的房间,直面蜘蛛女王,都是因为怜悯。但能让他把Maedhros一路拖出这道门的,不止是怜悯。
他高兴得不禁大声说了出来。“但是我爱你,”他说,“我爱你。”
“Fingon。”Maedhros说。
Fingon凝视着他,Maedhros的眼睛睁开了,他坐了起来,表情木然——但至少他还有表情。“你终于回来了。”Fingon说。
“真的是你,”Maedhros不悦地说,“你为什么要来?”
“来带你回家。”Fingon说着,又补了一句,“因为我爱你。”
Maedhros说:“你不该来。”
“但我还是来了。”
“我何曾配得上你的爱?”
Fingon想起他们在光明的国度里的友谊,想起黑暗年代里的幸福时光。但他说道:“我真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Fingon,”Maedhros说,他低下头,用低沉而暴躁的声音说,“我宁可在虚空里忍受一切折磨,也不想看到你。你不该来,这里没有回去的路,你会因为我被困在这里!Fingon,这里没有回去的路。”
“但是这里有路,”Fingon说,“如果你是在说那道裂口,好吧,我听取了专家的意见,带了一条绳子,事实上它也非常有用。让我试试,Maedhros!我来带你回家,我是真的想这么做。我们都走了这么远,你还不太配合。你可以走路了吗?如果可以,我会很感激的,但你就是不走,我也会拖着你一路走下去。”
Maedhros默然地望着他,在他充满Yin影的眼睛里,Fingon觉得自己看见旧日火焰的一闪。“我会走,”他终于说道,“但没有回去的路了。”
Fingon站起身,Maedhros也挣扎地站起来,他不肯去握Fingon伸来的手。右臂的末端是一道伤疤,就像在那个世界一样,虽然他们并不在那个世界,Fingon也不觉得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是实体。Fingon知道Maedhros的身体变成了什么,虽然他很努力地不去想,他记得他们身后要塞的火炬里散发出一股烤rou的味道。但Maedhros的伤疤都还在:残缺的右臂,脸上在Alqualond?受的伤,腰侧的伤口,和炎魔在他手臂上留下的指印,透过他身上的蜘蛛网全都清晰可见。他的心灵似乎接受了这些,那只完好的手依然防御一样地握成拳头。Fingon忽然意识到他在握着什么东西。
Jing灵宝钻?不,不是Jing灵宝钻:Maedhros落入火焰时拿着一颗,但他不可能带到这里——可能吗?不!如果是的话,Fingon应该已经看见了。较弱的星瓶之光都能让他的皮肤变得透明,Jing灵宝钻怎么可能照不亮放置着王座的房间里的黑暗?是什么别的东西,但他猜不到是什么。他抬起头,看见Maedhros正Yin沉地望着他的脸。
“怎么了?”Fingon问。
Maedhros摇摇头。
Fingon想要握住他的手,但很显然Maedhros不会让他这么做。无论他在握着什么,这都对他很重要。他们并肩走在灰路上,身体没有接触。他们中没人说话,Fingon之前猜得很对:现在Maedhros又开始骄傲了,他坚持要自己走。他依然虚弱,经常停下,Fingon走得慢了一些,那样两人就可以并肩而行,Maedhros不得不停下休息时,Fingon在旁边等他。当Maedhros看见Fingon在等他后,他看起来很不高兴,走得更快了——但这只让他走路不稳,无法阻止自己跌倒——他失去了一只手,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头。当Fingon想要扶他起来时,Maedhros痛苦地叫了一声,闪开了。“我能自己起来。”他说。
“好吧,”Fingon说,“好吧。”他又一次等待着,这一次时间更长。他没有看Maedhros,因为Maedhros不想别人看见他这样。他抬头看着前方,深渊边的枯树就像一只伸出的手。现在不远了,他又一次告诉自己。不远了,不远了。现在离象牙大门还有很远,但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这场旅途也终有一天会结束。
Maedhros挣扎地向前走,Fingon一直在他旁边。不远了,不远了,他又一次想着,他的脚步就像和想法同步一样。枯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点也不远了。
但有什么事不太对。
一开始,Fingon告诉自己,是Yin郁的虚空欺骗了他的眼睛。但当他们走近时,他发现不是这样。但他依然引着Maedhros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