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底却好像有一个小陆霜明,正上蹿下跳地大声抗议:“我才不会忘记他,我死了也不要忘记他!”
陆霜明烦躁地揉了揉眉心:“烦死了,放首歌听吧。”
纪重檐笑着打开了音箱,让陆霜明选歌。陆霜明兴致寥寥地搜索治愈歌单,随便点开了排在第一位的歌。
低沉的男声在车厢内响起,但陆霜明听着听着却皱紧了眉头。
“或许这世上还有个我
他已经完成了我的梦
海的皱纹还给风
昆虫的秘密还给冬
也请把我的孤勇归还给我
你看 遗憾褪去了颜色
你看 那是什么亮了
你看 热忱它包裹着我
别丢下我 别放弃我”
陆霜明今天本来还没那么丧,听完这首歌反而抑郁了,他义愤填膺地在评论区打字:“这首歌为什么在治愈歌单里,明明很致郁好吗?已经在去跳海的路上了。(口嗨,不用报警)”
然而评论区并没有多少人与他共鸣,大家都在讲述着自己的纯爱故事,陆霜明一目十行地划过去,很快感到乏味。
就在他要退出的时候,一行字突然抓住了他的眼球。
“最近总感觉心神不宁,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好像再不说就来不及了。但我比阿芋更胆小,没有勇气和你见面。我把写给你的信埋在村口那棵大榕树下面了,既希望你找到又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找到。”
那个用户的主页是一片灰蒙蒙的海,陆霜明点开他的主页,发现账号还是2054年注册的,已经好几年没有登陆了。他推开门就要下车,吓了纪重檐一跳:“还在路上,你要跑哪去!”
“爸,我要去趟滨州!”
纪重檐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别一惊一乍的,回家我们一起商量。”陆霜明攥紧了手机摇头:“现在就要去,万一首相不知道有这封信呢。”
纪重檐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还是选择无条件地尊重他:“好吧,爸爸陪你一起去,我们直接去机场。”
下了飞机他和纪重檐转了几趟光铁,直奔林玉赞出生的小镇。破败的村镇这几年翻盖一新,渔民都住上了红色小楼。
陆霜明拦住了一个收工的渔民大爷,和善地问道:“大爷,麻烦问一下,咱们村头是不是有一棵大榕树啊,您知道在哪儿吗?”
大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叼着烟道:“你也是来调研的大学生吧,村头大榕树好几年前就砍了,你找它干啥?”
“我导师六年前埋了检测仪器在树底下,现在老人家生病住院,让我过来收一下仪器。大爷,能麻烦您带我去一趟么,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陆霜明张口就来,顺着渔民的话编了个借口。
渔民看他衣着光鲜,眯起眼睛:“那地方可挺远咧。”
陆霜明深谙其中门道,从兜里掏出来500星元:“麻烦大爷,您回去买点好烟抽。”
对方笑着把钱掖进裤子里:“走吧。我们这破地方有啥好研究的,前年也来了一队人,东问西问的,也不知道研究出个啥。”
纪重檐搭话道:“您知道他们是什么专业的么?”大爷想了想:“不知道,就问了问鱼有没有减产,问海里捞上来的石头是什么。有个学生我现在还记得,长得好俊,我这辈子还没见过那样的人儿,像用白蝶贝雕出来的似的。你们现在做研究还看长相啊?”
渔民这么一说,陆霜明基本就确定他口中的学生是赵鹤鸣了。他虽然从小被赵世清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养大,却意外地能吃苦。小山一样的卷宗能耐下心一份一份看完,面对毫无头绪的旧案能挨家走访询问。
“到了,看到前面那个大邮筒了么?大榕树以前就在这。”
陆霜明谢过了渔民,赶集一样去超市买了把铲子。
“爸你坐在这就行,我来挖。”纪重檐无奈地看着陆霜明撸起袖子:“小霜,万一没有的话岂不是会更伤心啊。”
陆霜明小心翼翼地下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脚下的黄土:“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试的。”
星子渐渐爬上夜幕,陆霜明在路人的侧目下已经挖了一个多小时。纪重檐心疼地帮他擦了擦汗:“要不咱明天再来吧……已经快十点钟了。”
陆霜明咬着嘴唇,不甘心地说:“再试试。”
夏夜的蝉鸣和远处的浪声协奏相合,偏远的小镇进入了酣梦,只有陆霜明越来越清醒。“咚。”一声细微的轻响惊醒了昏昏欲睡的纪重檐,他揉了揉眼睛,拿起扇子给陆霜明扇起来:“还没挖到吗?”
陆霜明一下松开了铲子,弯下身用手去翻chaoshi的泥土。“林玉赞不知道凌云给他写了信!”
陆霜明脏兮兮的手捧着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几只贝壳和一几张纸。他像个挖到宝藏的小孩子,围着纪重檐跑了一整圈:“爸爸,你带我去见林玉赞好不好,小鹤他……”
星光终于再次落在陆霜明的眼睛里:“或许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