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怀着身孕的哥儿。
陆荣见母亲迟迟不出声,小樊到现在都还半蹲着身子,于是出声提醒:“娘,您今日怎么有空来这儿赏雪景?”
陆夫人这才从回来神,摆手让樊奕起身,对着陆荣语气严厉的道:“你父亲正因你的事生气,荣儿,听话娘的话,跟娘先回家。”
陆荣点头应好,扶着母亲慢慢走了出去,两人自始至终都没理会樊奕。
陆荣想着让母亲尽快离开,不好再与樊奕多说。
直到上了回陆府的马车,陆夫人才板着脸对陆荣说:“还不快将事情原委如实道来!”
陆荣惊愕的瞪大眼,“娘亲……你,你都知道了?”
陆夫人哼笑:“在没见过你这位‘外室’之前,娘还真以为你糊涂至此。说吧,到底怎么一回事。”
陆荣立时支支吾吾起来,等了片刻,见娘亲依旧冷冷道盯着自己,于是道:“等回到家了,孩儿再与娘亲详谈。”
一回到陆府,陆荣还将父亲请道书房,亲手给二人奉茶。看着他们眼中的恨铁不成钢,陆荣摸了摸鼻子,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双亲。
末了还道:“小樊学问很好,孩儿这些时日跟着他读书,收益良多。还请父亲,母亲宽解一二,莫再生孩儿的气。”
陆家主哼了一声,“即如此,你还说什么是‘外室’,简直是自毁名声!”
“父亲所言极是!孩儿下次定不会如此!”
陆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暗想此事已过了明路,心中的担忧总算是过去了。
陆夫人则慈爱的看向他,笑道:“不过是多养个人,瞧瞧你这小心谨慎的模样。既然你决定要跟着人读书,娘不反对,只盼你是真的一心向学,来日考个功名回来。”
陆荣点头,“定不负母亲所愿!”
翌日,陆荣又去了庄子,见樊奕正在打包行李,不由奇道:“小樊先生这是要出门吗?”樊奕一脸惭愧,“这段时日,给陆兄添了不少麻烦,奕也该告辞了。”
陆荣连忙将樊奕手中的东西拿了过来,告诉他:“我已对家里言明,他们知晓你的身份,并十分赞同我跟着你读书,你啊,就安心住下吧!”
没了后顾之忧,此后,他断了与一帮酒rou朋友的联系,往庄子上跑得更勤,有时读书读累了,甚至直接在庄子里住下。
春去夏来。
樊奕的肚子已经显怀,身子变得笨重。索性他胃口好,时常围着院子走圈,倒也没病没灾,整个人胖了许多,脸颊却时常红润,明显气色上佳。
在刮起第一缕秋风之时,樊奕就感觉到力不从心,夜里时常腿肚抽筋,双脚全肿了。
陆家见他怀的月份大,立刻又派了稳婆前来伺候。
这样夜不能寐的日子并没有熬多久。
在中秋之际,他终于顺利诞下宝宝,是位十分Jing神的小公子,一落地,就哭的震天响。
樊奕看着宝宝,一瞬间热泪盈眶。
他的娇儿,于万家团圆之时降生,陪伴在他的身旁。
樊奕浑身无力,却依旧伸出手,将他的娇儿抱进怀里。
好孩子,爹爹为你取名:樊歆。
《国语、周语下》有云——以言德于民,民歆而德之,则归心焉。
我的娇儿,我的小樊歆。
愿你健康无忧,品德兼备,并远离苦难,来日长成谦谦君子,快意潇洒。
第54章 出手
江城。
隆冬时节,大雪纷飞。
楚王府兰仪园里的八角湖心亭中,季兰殊坐在铺着厚实垫子的石椅上,以手撑着着石桌,将杯中温酒一饮而尽,而后透过挡风帷幔看向已被冻住的湖面,怔怔出神。
石桌上摆着一副画。画里,一位妇人怀中抱着个小小的孩子,满脸慈爱看着那小娃娃。
季兰殊收回视线,转而看向画中的人,眼里透着宠溺的温柔与思恋。
此园原名秋华,自季兰殊去岁从京城回来后,便将园名更改为“兰仪”。
兰仪,其意不言而喻。只是季兰殊特意等候着的园子主人至今还未踏进他楚王府。
距樊奕消失已逾一年。
当初季兰殊要陪皇兄回京不得耽搁,无法亲自留在天津寻人,却派了手下的人大肆搜查。
他担心焦虑了整整一个月,樊奕依旧杳无音讯。
季兰殊不相信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硬是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将樊奕自伤好后的作息回想了一遍,又请来朱文宣细细盘问。
于是不可避免地提到在杭州画舫那一晚,小樊曾帮着一位公子作画。
季兰殊至今还记得当自己看到那登徒子将他的奕儿抱在怀中时,心中涌起那股离奇的愤怒。
是以他才对奕儿的抗拒视而不见,不管不顾,只一门心思的想要与小樊共赴巫山。
从朱文宣口中得知那公子的名讳后,季兰殊秉着谨慎的态度,派了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