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始料未及!
看出何青的小心思,朱文宣笑他:“怎么?你舍不得走?”
被好友打趣,何青面上有些挂不住,拿起酒壶就往朱文宣酒杯里倒,笑骂:“就你知道的多!”
朱文宣抢过酒壶,也给他满上,道:“你跟着小樊喊我一声兄长,我就考虑再待上几日,如何?”
何青啐他:“行啊!先把我喝趴下再说!”
樊奕笑着看两人闹腾,他酒量不佳,也不参战,跟他们说了声出去透透气,就起身走出了雅间。
走到拐角处,就碰到另一边有几人往这边走。
他停了脚步,看着季兰殊正与一少年慢慢走近,心中徒然升起了一股憎恶与一丝细微到不易察觉的悲痛。
季兰殊的手搭在少年的腰间,扶着那少年醉醺醺地调笑道:“霍公子真是海量,季某佩服,不知霍公子今晚下榻何处?若是太远,不如留下与季某将就一晚。”
那霍公子脸色红润,眉眼含情,笑嘻嘻道:“季公子盛情难却,小生却之不恭。”
樊奕不想再看,正要退回雅间,就听见季兰殊身后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子砚喝多了,招待不周,还请这位公子见谅。”不等少年回答,那人再次开口:“莫笙,派人将这公子送回去。”
季兰殊身后的人快走两步,神色冷峻的将他与少年分开,继而揽着他的肩膀,将明显喝多了的季兰殊扶着向三楼上房走去。
期间季兰殊说了句什么,被扶着他的人横了一眼,脚步却越发加快了些。
樊奕认出了扶着季兰殊的人,正是那日站在季兰殊身边的公子,也就是何青看上的人。
他又看向那位少年,只见他正要开口说什么,就被一个身材健硕的人拉着往楼下走,转眼就出了客栈。
樊奕目睹了这一幕,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
他曾经在楚王府住了一年多,从未见过那位冷峻公子。但今日一见,季兰殊与那公子很是熟稔,乃至十分亲密。
樊奕定定的看了眼那两人上楼的身影,转身进了雅间。
上弦月,星光微弱,客栈的后院里寂静无声。
樊奕独自坐在院子边冰冷的石阶上,抬头看着虚空,心绪起伏不定。
也许是这两日频繁地见到季兰殊,他今晚难得的夜不成寐。
就算季兰殊并没有与他有过多的正面接触,但不可否认,这个人一旦出现,就能让他心绪烦闷,继而涌起无尽的愤恨。
天气越来越冷了,他心中深深压制着的痛楚也隐隐冒出了头。
待到十二月初五,江城大雪将至之时,就是前世他和宝宝的忌日。
虽说要忘却前尘,但杀子之仇怎么能说忘就忘?
那一日,江城的风雪遮天蔽日,寒冷至极。他带着无尽的绝望,抱着娇儿一步一步踏进江中。
而造成他抱着娇儿饮恨自尽的罪魁祸首季兰殊那时在干什么呢?
是在墨书房中听曲,还是在另几位姬妾那儿享尽温存?
他重回十六岁,在自家醒来之时,不是没想过,即是再次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不顾一切的报复季兰殊。
可他看着娘亲和妹妹,那股念头就消下去了。
他十分清楚自己与季兰殊的身份差距巨大,只怕到时还未能近季兰殊的身,就会让娘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看着季兰殊如今风流快活的样子,他又十分不甘。
樊奕站起身,走到院子中,看着天上那颗散发着微光的孤星,心中无限凄凉。
宝宝会在天上看着他吗?会不会怪他?他这个当爹的如此没用,奈何不了季兰殊半分。
樊奕站了许久,直到寒意透进身体,冷得他打了个寒战,才动身准备回房。
刚迈出两步,身后就突兀地响起了一个声音:
“小樊……”
樊奕身形一顿,没有回头。
那个唤住他的声音在他身后低低的响起:“小樊,你……不要信这几日所看到的。”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要信?
樊奕蓦然转过身向后看去,却见身后空空如也,别说人,两个影子都没瞧见。
他愣了一瞬,随即冷下脸,脚步飞快的朝前面的楼道走去。
故弄玄虚!简直无聊至极!
第31章 江南之行(四)
三日后,赏冬会如期而至。
学政衙署内,随处可见高谈阔论的才子。他们兴致高昂,随意组了个圈子或加入别人的圈子,便侃侃而谈,意图彰显出自己不凡的学识见地。
朱文宣与何青陪着季兰殊、季兰承在园中慢慢逛着,彼此间可以算得上相谈甚欢。
事实上,主要是朱文宣费尽心机不断提起新的话题,确保不会尴尬冷场。毕竟谁也没有直接和楚王爷打交道的经验,何青的眼珠子恨不得粘在那位冷俊公子身上,小樊更是不善言辞,直接沉默了。朱文宣作为三人当中较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