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颇为头疼的暗叹一声,对左二道:“让左三留在此地,你与左一跟我回去。”
翌日,季兰殊回到了江城。
他站在王府正院中,扫视一圈,见院中盆景摆设错落有致,假山上小喷泉循环着汩汩流淌,青石路上一尘不染。他脸色微霁,对站在身边的老管家道:“明日皇兄将至,管好府中的人,别让那些个不长眼的人冲撞了皇兄!”
老管家的心重重一跳,老练如他,也不由露出了不敢置信的震惊来。
季兰殊接着道:“这几日,辛苦你了。切不可让皇兄在府中有丝毫不适!如若有不听话的,打死了事!”
说完,目光扫了眼后院的几处小院。
老管家心领神会,点头应是。
这一日,王府中,上至姬妾、小郎君,下到低等仆役,全部齐聚议事堂。
一道道新定的规矩由老管家亲自颁布,他目光森然的环视堂下众人,语气严厉道:“以上,望各位谨记,若有违背者,别怪王府不留情面!”
众奴仆立即神色惶然,纷纷矮下半身,恭敬应道:“奴婢(小人)不敢。”
姬妾们脸色变幻不定,彼此对望,皆是一脸疑惑之色。
住在西荷园的小郎君见状,眼神微闪,笑道:“大管家辛苦了,只是府中从不曾有过如此严苛的规定,可是王爷有令?”
老管家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另几位衣着华丽的姬妾,道:“各位不必忧虑,只需按规矩行事即可,请回吧。”
众人应是,顷刻间便尽数散去。
第二日,王府自建成后第二次开了正门,两边站着的奴仆Jing神抖擞,神情肃穆,连大门前的石狮子都比平常威武三分。
季兰殊换上了绛色常服,衣上金线绣制的盘龙在日光照射下,亮得耀眼。
此时,他站在城外的十里亭处,静候圣上驾临。
待到日升中天,一队人马出现在视野中。远远望去,几十名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分散两边,将中间一辆黑漆平头的马车簇拥在内。
那马车比常见的马车大出好几倍,拉车的四匹骏马毛色油亮,四肢健壮有力,叫人只稍看上一眼便知不是凡品。
车队缓慢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十里亭前。
季兰殊快步上前,两边的护卫立即让开了道。他站在马车旁,躬身行了个大礼,朗声道:“兰殊在此恭迎兄长,兄长一路舟车劳顿,千里行来,可还安好?”
马车里走出了一位白面无须的太监,此人正是季兰承身边的小太监莫笙。小太监下了马车,扶起季兰殊,细着嗓子轻声道:“圣上有请,王爷,请上车吧。”
季兰殊笑道:“有劳莫公公。”随即上了车。
莫公公见人已经上车,翻身上了一匹备用的马,指挥车队继续往前走。
季兰殊的手刚扶上车门,就被车内伸出的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给拉了进去。
他被拽得踉跄了下,一手按住马车里的小桌,才堪堪稳住身形。抬头一看,只见面如冠玉的皇兄正看着自己,眼里尽显温柔之色。
季兰承握着他的手,轻笑道:“怎么这般磨蹭?”
季兰殊没好气地瞥了皇兄一眼,转身坐到他对面,终是敌不过心里的后怕与焦虑,略带责备的道:“江城离京城千里之远,皇兄真是有闲情逸致,竟放下朝中之事,不辞辛劳跑这一趟。万一路上出了意外,皇兄是想让臣弟万死难辞其咎吗?”
语毕,怕自己的话太重,又放低了声音:“皇兄有事,只需诏书一封,臣弟自会回京,何须您亲自来。”
季兰承眼中闪过一道暗芒,稍纵即逝,他眯了眯与季兰殊如出一辙的凤眸,神色担忧的道:“中秋前让你回来,不想你却病了。你倒好,病好全了也不传个信告知朕,倒是令朕时常记挂,如若不亲眼看看,朕实难心安。”
他抬起另一只手,曲起食指在季兰殊额头上轻敲一记,宠溺的笑骂一句:“都多大了,还不懂事!”
季兰殊笑了笑,声音又低了两分:“这不是,有事嘛!”
季兰承眉梢一挑:“哦?让朕猜猜究竟是何事,能让朕的楚王爷如此上心?”
他装作思索的模样,片刻后,道:“莫不是找到了朕当年的太子少师?你小时候的救命恩人?”
季兰殊正色道:“皇兄英明,正是如此。”
年轻的帝王目露怀念:“樊少师为人学识出类拔萃,有他教导,朕也受益良多。他为人正派,只是性子太过耿直。”他看向季兰殊,问道:“如今他过得可好?”
季兰殊摇头,神色惋惜,轻声道:“樊大儒于一年前,为救惊马蹄下的小儿,被马蹄踏成重伤,已经离世。”
季兰承颇为意外,又瞧见对面的人一脸失落,见不得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弟弟露出这般模样,连忙安慰道:“既然无缘报答樊少师,他总还有亲眷在,你便多照拂他们即可,不必如此介怀。”
季兰殊低头应是。
然帝王玉面微沉,话锋一转,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