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三应声而去。
暖阳渐渐升到半空,樊奕浑身是汗,气喘吁吁地靠在官道旁的树干边上,看着还有半程的路途,面带疲色。
远处驶来辆平顶马车,樊奕转头望去,心中考虑着要不要让人稍自己一程?
那马车渐渐放慢速度,停在樊奕面前。
樊奕疑惑地看着眼前这辆马车,直到看清了赶车的是季兰殊的手下左三。
左三跳下车辕,恭敬道:“公子,王爷得知您离开,心下担忧,特命小人接您回府。”
樊奕闻言,闭了闭眼,轻声道:“请壮士替学生回禀王爷,学生家中还有事,不便再上门叨扰。”
左三话锋一转,笑道:“王爷还说,若是公子不愿去顾府,让小的送公子一程,还请公子莫要推辞。王爷原话:务必让小的护送公子安全归家。”
樊奕:……
以他自身情况,想要走回去,只怕要走到天黑。
樊奕决定不再为难自己,他道:“如此便多谢了。”
左三立刻上前,扶着樊奕上了马车,待他坐稳,便赶着车往樊家村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他们到了樊家。
樊奕礼数周全的请左三进去喝杯清茶,被左三以回去复命为由婉拒了。
进了门,就见如芸坐在院子绣荷包,他顿了下,走到妹妹跟前,唤道:“妹妹,昨日我……”
如芸手上不停,认真地绣着花样,闻言抬头看向自家哥哥,严肃道:“哥哥是该去结识一些志同道合的友人,那位顾公子,娘也说过他人不错。只是,冒然就应承去他府上留宿,总归有些失了礼数。毕竟我们与顾公子并不相熟。”
樊奕愣住了,问道:“什么……什么顾公子?”不应该是楚王爷季兰殊吗?
如芸看着哥哥,目露担忧,“哥哥心性纯良,又自小只在家中读书,从未在外行走。妹妹只怕哥哥不识外面人心险恶。”
樊奕看着如芸像个小大人一般的口吻,不禁失笑,心中却熨贴不已,他把疑惑压下,作势要对妹妹行礼,笑道:“妹妹所言甚是,我以后定会注意些的。”
如芸笑着打了他胳膊一下,脸色微红,啐他:“快去看看娘,娘昨夜担心你,整晚睡不安稳。”
樊奕应声,提步去了林氏那儿。
林氏并没有如芸那样单纯,她一见着樊奕,立即打量着他,将他上下扫视了个遍,没发现有任何不妥之后,心中坠了一晚的大石头才落了地。
樊奕见娘亲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心下明了。他轻声问道:“娘,您是不是……猜到了?”
林氏点头,“昨日,顾公子的家仆来送药,便说你与顾公子偶然相遇,你们一见如故,他便请你去了他府上小住几日。这话我是不信的。昨日之事,你要一五一十告诉我。”
樊奕皱眉,道:“那人自称是顾公子的手下?您会不会认错了?”
林氏道:“怎么会错?顾公子第一次登门时,那家仆就跟在他身边,后又来过几次。”
樊奕这才察觉出不对,他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那……那顾公子可提过他的名讳?”
林氏疑惑地看向他,说道:“怎么?奕儿还不知他的姓名?”
樊奕摇头,试探地说:“顾公子的字……可是唤作‘子砚’?”
见林氏点头肯定,樊奕立时愣在当场!
季兰殊这厮!居然骗人!
不……他也不算骗人,季兰殊的母妃——德太妃确实姓顾!
所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季兰殊就接触了他的家人好长一段时间!还为他母亲请来郎中看病,时不时的送药来。
所以那天他觉得眼熟的那位刘郎中,根本就不是什么郎中,而是刘御医!
他之所以没认出左三是季兰殊的手下,是因为在印象里,季兰殊从不当他的面处理事情!
这……怎么会变成这样?
前世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季兰殊是不是也做了这么多?
林氏看到樊奕震惊的神色,问道:“奕儿,你老实告诉娘,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顾公子帮了你?”
樊奕回神,一时纠结不已,他闭了闭眼,道:“是。娘,那顾公子……并不姓顾。”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的道:“娘,你不知道,我曾在文会里见过楚王爷。”
林氏皱起眉,道:“好端端的,怎提起楚王爷?这事跟他……”话还没说完,蓦然停住,继而满脸震惊地看向樊奕。
樊奕苦笑着点头,“没错,那顾公子就是楚王爷。我在文会上得到他的赏识,也许他早知道我是谁。昨日,我去了卖字画,骤然进入了情热期。将要发作之时,恰巧遇上楚王爷,他请来郎中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还赠了抑制的药方。”
他挑挑拣拣的把事情告诉了林氏。
林氏安静地听着,末了,叹道:“王爷真是个好人!奕儿,王爷对你有恩,你日后定要回报于他。”
樊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