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在这高山下方的河流中蔓延开来仿佛那神秘优雅的神仙境地,雾气腾空而起,河水涓涓流过,月光流泻而下,河边的草丛中稀疏花朵摇曳生姿,而在河岸边上跪着的二人此刻却成了这淝水河畔最迤逦美妙的一段风景。
正是萱城和他这具身体的哥哥。
“弟弟可记得老君山下的那个宛族村落吗?”
萱城无声点头。
“村民说的那个美好的故事,阿泽和阿沼结拜后相约离开的故事。”
萱城道,“记得。”
“生当同榻,死党同xue。”二人不约不同念出。
“当初阿泽阿沼兄弟在河川祭祀神灵拜过天地,结为契约,今夜,我们便做一对新人吧,来。”他抓住萱城的手,将二人的距离拉的很近,似乎都要肌肤贴在一起了,他的声音很激动,从来都没有过的颤抖,“我们来结拜吧。”
萱城挤出一丝苦笑,“你我本就是亲兄弟,还能结拜什么?”
苻坚一手拢着他的手,一手揽住他的肩膀,用着低沉又温柔到极致的声音道,“拜天地,从此以后,你便真正是我的人了。”
“我做到了小时候说的话,我娶你。”
月亮被挡住了一半娇羞的脸,天色愈发黑了,这样他就看不到自己弟弟的脸色了,可他用脸贴住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那以往一直冰冷的肌肤终于滚烫了一次。
“民间结婚都要三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父王和娘都走了,我们拜不了高堂,我们来拜天地吧。”
他拉着萱城的手,萱城望着他的眼睛。
“好。”
他答应了。
月色这时候又亮了,露出了娇羞的半脸,将这一对在河边拜天地的兄弟二人照的清清晰晰。
他们那么认真,那么虔诚,那么执着,那么荒唐,那么不顾lun常…
哪有兄弟二人拜天地结婚的道理?
可他就这么做了。
千古奇闻,滑天下之大稽。
他们对上这条河对岸的高山虔诚的跪拜,最后面对而跪,望着彼此的眼睛,拜了下去。
礼成。
苻坚将自己的弟弟搂在怀中,就那么温柔的拥着,萱城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上,听得他碰碰的心跳声,还有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他一贯又温柔又霸道,就像他这个人,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至柔至刚,柔到极致他对天下人都像是亲子一样,刚到极致,他对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牢牢的箍住。
萱城在他的怀中许诺,“从今夜起,让我死都可以了。”
那天晚上,他们就在这条河边坐了一夜。
人生最美妙的一夜,不就是洞房花烛夜么…
然而,物极必反,乐极生悲。
迎接他们的却不是大喜。
而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噩耗。
梁成在洛涧被杀,洛涧失守。
———谢石在洛涧25里处驻扎,他认为秦军强大,便打算建立营垒,据守要害,仅仅通过切断秦军的南下运粮通道来坚守不战,但是就在此时,他忽然迎来了一位久违的故人。
秦军的度支尚书朱序至晋军劝降。
朱序本应感谢苻坚的恩德,苻坚在离开项城大营的时候,派身边的朱序前往谢石处,试图说服谢石归降秦军,朱序在苻坚面前唯唯是诺,可一旦谢石跟前就换了一副嘴脸。
朱序对谢石说的是,“秦军虽有百万之众,但还在进军中,且分散各处,如果兵力集中起来,晋军将难以抵御。现在情况不同,苻坚驻扎在项城,苻融却在寿阳,梁成则在洛涧,而慕容垂还远在郧城,晋军此刻应趁秦军没能全部抵达汇合的时机,迅速发动进攻,只要能击败其前锋,挫其锐气,就能击败秦百万大军。”
谢石还是不敢贸然进军,这时候晋辅国将军谢琰却建议谢石接受朱序的建议,谢石思量再三,最后还是接受了朱序的建议,决定转守为攻,主动出击,派遣晋鹰扬将军、广陵相刘牢之Jing选五千北府兵,向洛涧发动了进攻。
十一月十一日夜晚,就是他们在淝水河畔坐了一夜的时候。
梁成作战经验丰富,就在刘牢之率军距洛涧十里的时候,梁成已经发觉了,他命令大军在洛涧西岸严阵以待,刘牢之在万不得已中决断趁着夜色奇袭洛涧,沿河列阵的秦军在夜色中不知道晋军的人数多少,只听得敌军如惊涛骇浪般冲了过来,冲杀速度之快仿佛闪电,秦军发生sao乱,梁成驰马奔到最前试图制止sao乱,结果正好撞上了刘牢之的主突击方向,在混乱的黑夜中,秦军一时分不清敌友,梁成调动指挥不便,刘牢之却趁机奔至梁成身边,二人交手,身经百战从无败绩的梁成竟然被刘牢之斩杀,主将一死,秦军愈发混乱不堪,争先恐后的想淮河北逃去,刘牢之趁着秦军混乱,分兵穿过秦营南面,绕到了秦军背后切断秦军的归路,失去指挥的秦军在发现晋军出现在背后时,惊恐万状,顿时崩溃,慌不择路,纷纷涌入淮河,骁勇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