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其实够大,但两个人躺在上面,终归是挤了点。
男人的手臂搭在他的腰上,身体也严丝合缝地贴着他,完全是一个自发热的火炉,难怪身上只盖了一张毯子他也没被冷醒。
许是这段时间太过劳累,眼前的睡颜看着有几分疲惫,下巴上的青茬冒了一截都没剃掉,摸上去刺刺的,刮着指腹。
周澄很享受这一刻的寂静,奈何没享受一分钟,男人的眼睛就缓缓睁开了。
贺骁拿下在脸上作乱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刚刚睡醒的嗓音低沉而沙哑,“饿了?”
周澄看到他又阖上了眼,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吵到你了?”
回应他的,是男人喉间溢出的轻笑,以及再次覆上来的亲吻。
眼见燎原之火就要再度燃起,周澄只好推开身上的人,微微喘息着说道,“我饿了。”
贺骁挑了挑眉,随即起身下了沙发。
周澄上楼洗了个澡,回到楼下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
房子里的暖气已经开了,他单穿一件浴袍也不觉得冷。
厨房里,男人的身影还在忙碌着,周澄走过去,双手从他身后环了过去,额头抵在他的背上。
贺骁手上的动作没停,笑着出声问道,“怎么了?”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闷闷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会没事?”
虽然他不明白商场上那些弯弯绕绕的门道,但有些事情还是能感觉出来的,眼前的人现在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没有再去追究的必要了,周澄也深知这一点,尤其是在经历那些事情后,他已经看清了自己,对他来说,现在这样的结果是他想要的,就可以了。
但怎么说呢,人总归是感性和理性.交织的动物,要他完全释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又做不到。
贺骁将做好的菜装盘,听到他这么问,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旋即放下手上的东西,转过身,“你介意?”
周澄被他的眼神烫了下,下意识撇开了眼,声音不自觉地更低了,“没......”说介意实在严重了点。
要真介意,他就不会跟他回到这里了。
贺骁看着他低垂的脑袋,叹了口气,大掌忍不住摸了上去揉了揉。
“我是一个商人,澄澄,每走一步不可能只顾着眼前,这么说,你明白吗?”
周澄抬起头,语气不自觉地透着委屈,“那我呢?你连我都骗?”
他其实不想追究什么,但话说出口,那股埋怨的味道就溢出来了。
贺骁弯下腰和他对视,语气很轻,透着一股无奈,“我说了,你会站在我这一边吗?”
“我……”
周澄想说当然,可仔细一想自己那时候的状态,这两个字就噎在了喉咙里。
贺骁看着眼前逐渐泛红的眸子,凑上去吻了吻,唇角微挑,“况且,看到你为我担心,我还是很满足的。”
周澄发现挑起这个话题简直是在自虐,不仅没有释怀,自己反而更憋屈了。
“担心?有吗,我不记得了。”看着眼前淡笑着的男人,他撇撇嘴道。
听到这个回答,男人先是轻笑了两声,便俯身去他脸上偷了个香,“嗯,在牢房里哭得比谁都大声的那个肯定不是你。”
周澄直接转身离幵了厨房,“懒得理你。”
吃饭的时候,周澄想起贺闵南,便问贺骁打算把他怎么办。
早上那一出戏,贺道成是动了真格的,但这么痛下狠手,更多是想保护贺闵南吧。
毕竟他要是不先下手为强,这件事于贺家,就不是他一个人挨顿打这么简单了。
作为一家之主,贺道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叔侄阋墙,把一个家弄得不成样子。
“我爸拿我和你的事作为交换条件,不让我插手,估计会让他去日本待几年,怎么,你想报仇?”贺骁往他的碗里夹了个块排骨,一个多月没见,又瘦了不少,那腰用点力都能掐断了。
周澄咬着筷子,咕哝道,“我才不想报什么仇,如果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贺闵南那一肚子坏水他算是领略了,每次跟他接触就没什么好事发生,像这样的人,他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他玩的。
只是......如果不是他,姜帆也不会认识贺闵南,两个人现在更不会纠缠不清......不知道姜帆怎么样了,贺闵南被打成那样,估计一时半会也顾不上他,待会得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有我在,他翻不起什么浪。”贺骁盛了碗汤,放到他面前,很淡然地说道。
周澄看着他安静的眉眼,心里止不住地涌起一股暖意。
这一个多月,因为整个人太过焦虑,他整晚整晚地失眠,也吃不下什么东西,整个人就像是一条绷紧的弦,无论做什么,都放松不下来。
现下,他紧绷的神经好像终于松开了,看着男人再熟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