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道成抬起眼皮扫了女人一眼,喉间发出一声冷哼,“问我做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这好儿子做了什么?就他这样,还敢回来丢人现眼!”
女人被贺道成的眼神震了下,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声音一下馁了几分,“再怎么说......闵南也是您唯一的孙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给我住嘴!”贺道成从座椅上站起身,手上的拐杖再一次重重敲在地砖上,食指直指女人,“有你这样的妈,才会养出这种败家子!”
说着,脚下快速往贺闵南的方向走去。
女人倒吸了口气,连忙惊恐地拦了上去,直接跪倒在贺道成身前,“爸!爸!你要做什么,闵南还年轻不懂事,你要打就打我好了,怪我没教好他,都是我的错,您要是把他打死了,你让我怎么活只是,再怎么拦,她终究是一个女人的身量,贺道成没几下便挣脱了,把她扔到了一旁,“你给我让幵!”
他走到贺闵南身前,没有丝毫的犹豫,抬起手上的拐杖,狠狠扫了下去一一贺闵南还没从刚才额头受的伤中回过神,只觉得眼前一黑,肩上一阵剧痛传来,人就倒在了地上。
就这样还没完,他倒在地上后,贺道成用拐杖抵着他的肩头,厉声地一遍一遍问他知错了没有,浑厚如钟声的嗓音震得周澄心脏止不住地发颤。
贺闵南不吭声,他手上便不断加重力道,一时间,痛苦的呻呤声和怒骂交织在了一起。
这场面看得周澄心里多少有些发憷。
他一个外人,对此不管做出什么反应都不合适,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在场的人也跟他一样,没有一个人有要起身阻止的意思,像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只有那个女人,看着自己的孩子挨打,脸上满是作为母亲的痛心和无奈,泪水打shi了两颊,鸣咽着试图阻止贺道成又被狠狠推开。
几番下来,女人放弃再去阻止贺道成,转而扑通一声跪倒在周澄身前,准确地来说,是跪他身旁坐着的贺骁。
“小叔,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替闵南向你赔不是,是我做妈的没教好他,让他惦记自己不该动的东西,求求你,让爸别打了,让他别打了......再打,闵南就是不死也得残废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算我求你了......”女人眼里噙着泪水,哭得嗓子都哑了。
周澄面对这副情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看向一旁的男人,却发现贺骁淡定得很,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模样,低头品着佣人沏好的茶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赵芙兰,你还嫌闹的笑话不够大吗!”
正当他感到手足无措之际,隔着茶几的对面座位上,忽然传来陌生男人的怒声。
周澄顺声看去,刚才和中年女人坐在一起的男人站起身,几步绕过茶几,将跪在地上的女人拽了起来,“你还嫌不够丢人?这一家子的脸都被你们母子俩丢尽了!”
“你闭嘴!”赵芙兰一把甩开男人的手,泪水凝在了眼里,从眸中逬射出浓浓的恨意,“这里最没资格说话的就是你这个窝嚢废!”
“你......”男人触及她眼里浓深的情绪,一时间愣住了。
赵芙兰抖着手指向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的贺闵南,嘴角挑起冷嘲的弧度,“自己亲儿子快被打死了你看不见,外边的野种你倒是上心得很,你贺峥要是真有能耐,就把我们娘俩都杀了,给你养的狐狸Jing腾位!不然,我赵芙兰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男人被她的气势震慑到了,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是疯魔了!”
赵芙兰冷笑了声,刚要开口,就被一道声线平静的嗓音打断了。
贺骁放下茶盏,抬头看向贺道成的方向,虽然声音不高,却让嘈杂的客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就像是按下了停暂停键,将这一屋子的闹剧都停下了。
众人纷纷看向他。
贺道成虽然没有回头,但手上的拐杖已然从贺闵南身上撤下了。
贺骁看着他的动作,唇侧浮现一道几乎淡淡的弧度,慢条斯理道,“演的这一出,到这就行了,没其他事,我先回去了。”
说着,便从沙发上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西装,朝周澄伸出手,眉梢轻挑,递了个眼神给他。
周澄自然赶紧跟着站起来,把手放进了男人掌心,又立马意识到周围还有这么多眼睛看着,想抽回来的时候,手却被男人牢牢攥着放到了身侧。
“站住。”伴着拐杖轻敲地砖的动静,贺道成走到两人身前,“我还有事跟你说,吃了饭再走。”
话是对贺骁说的,贺道成的目光却落到了周澄脸上。
周澄迎着他的目光,扑面而来的威压让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以为贺道成会开口跟他说点什么,然而他只是打量了几眼,就撇开了视线,接着那个坐在主座上始终没有开过口的女人走了过来,搀住他,两人就一同离开了。
贺道成一走,客厅高压锅一般的气氛顿时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