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萧龄, 那自叶姨娘死后, 萧睿的童年生活真的可以称作暗淡无光了。
......这些都不干江逾白什么事。穿越前无父无母的江逾白却在某种程度上和萧睿产生了微妙共鸣, 当下心情不大美妙。但是他并没有被这种情感感染太久。
江逾白第一世没爹没娘,什么都是靠自己拼出来的。而萧睿本人,说好听一些是与世无争,说难听一些就是被动懦弱。若自己都不往前走,真打算靠萧龄拉扯他一辈子么?
江逾白一合计,还是得做些什么。
既然江逾白说想见,周琰自然也没有什么理由再阻拦。不一会儿开昧就领着一个十五六岁的清俊少年进来了。
萧璟差了萧睿差不多五岁,如今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随了萧家老爷萧仲年轻时很能唬人的相貌,大眼薄唇,风流中继承了他娘的几分刻薄。一身竹纹青衫,躬身行礼时还真有那么几分芝兰玉树的味道。
只是他眉眼间没有天之骄子的意气风发,倒是有几分消沉抑郁。
“见过王爷。”他行了一礼后,顿了顿,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江逾白,趁着还没抬头的空档匆匆添了一句,“见过二哥。”
得,头一回听见他乖乖叫二哥,果然是沾了周琰的光。
“来这儿有什么话想说么?”江逾白开门见山,挥了挥手示意周琰先走。周琰不乐意地挑了挑眉,还是顺从地理了理衣袖站了起来,临走前留了一句:“那你先忙着。晚点儿我再过来盯着你喝药。”
江逾白哭笑不得:“你就不能放过这茬儿吗?”
“不能。”周琰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眼神瞟过萧璟,确认了这还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崽子,轻哼了一声,拂袖走了。
周琰和断蒙走后,房间里慢慢弥漫出一股尴尬来......
“咳咳。”江逾白首先发声,不咸不淡地问,“有事么?”
只见萧璟身上老成矜持的气质慢慢淡去,他苍白的嘴唇咬了半天,没好气地扔出来一句:“你怎么还没死啊!”
江逾白:“......虽然我知道我活着可能会有点令人失望,但是三弟你一上来就这么直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萧璟:“............”
江逾白:“嗯......谢谢关心?”
萧璟:“.....................”
少年人跟吞了只苍蝇似的难受。他梗着脖子,跟只炸了毛的小鸡似的,红着眼都不知道该跟谁打一架:“你既然没死,那为什么不回来找萧家算账!”
江逾白:“?”
萧璟不顾江逾白怪异的眼神,自顾自地倒筒子似的把话全倒了出来:“我娘把你害成这副样子,我爹把你送进王府当见不得人的玩意儿,我从小到大就没给过你一个好脸色......你到现在得势了,为什么不来找我们麻烦!”
萧璟捂住了脸,哑着嗓子喊:“你为什么就是不来!为什么就是不来......”他抄起桌子上的茶盏,却被茶盏上温润的釉色晃了眼,认出估计是前朝的古物了,砸了好像赔不起,随即又愤恨地将它“哐”地一声掷回桌子上,哽咽了半天,斗着肩膀大声哭了出来。
瞪大眼睛的江逾白狠狠抽了抽嘴角,看着一个半大小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硬生生听出一股撕心裂肺来。
他有些懊恼地摸了摸鼻子,灵光一闪,从袖口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纸包——
哭得泪眼朦胧的萧璟一口气没喘上来,狠狠打了个嗝,就觉得自己嘴里被喂进了一个圆圆的东西。他下意识嚼了嚼,酸甜的味道在唇齿间泛开,居然是一个糖渍山楂。
萧璟噎了噎,用袖子把自己的脸狠狠抹了一把,鼻头红红的,再加上一双红眼睛,活像只兔子。嘴里不自觉地时不时嚼一口,要哭不哭的模样当真可怜。
“噗。”江逾白忍不住笑了起来。
记忆里的萧璟大部分时候都心高气傲,对着身旁的人颐气指使,嘴下最是不饶人,鲜有这副狼狈的模样。
“你笑什么笑!”萧璟尖叫起来。
江逾白“嘶”了一声,掏了掏耳朵,另一手揪住他的领子,轻轻松松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行啦,别跟个小姑娘似的又哭又闹,像什么样子。有话直说。”
萧璟闻言倒是不哭了,眼刀狠狠杀了过来。
“说不说?”江逾白眯着眼,“再不说,我就写个告示,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把你来王府什么都没干,就跟个姑娘似的大哭大闹了一场。”
萧璟一噎,哆嗦到:“你敢!”
江逾白:“行吧,再加一条。你必须亲自把那个告示贴上城门,在底下站满三个时辰。”
萧璟:“......萧睿你无耻!”
江逾白面无表情狠狠给了萧璟一个脑瓜子:“叫二哥。”
“你休想!”
其实他们还是好过一段日子的。萧璟五六岁上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