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屿:“……”
圣海lun纳影展在八月初,正好与巡演时间错开两周,足够他请假后找回状态。送审的剧本已经读得差不多,他和商陆胡闹之余,主要的Jing力还是放在了评审工作上。两人很默契,但也会有分歧,有时吵得急赤白脸的,商陆便会一把摘下眼镜,拈着镜框指着他骂:“一派胡言!”,柯屿这种时候便很想吻他。
他也真的吻他,与其说是抱,不如说是挂在他身上,仰着脸让自己被商陆亲到窒息。
一而再再而三的,商陆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撒娇?
……之后吵的时候都故意凶了一点。
不过商陆虽然是跑到了欧洲大陆,但家里的事也没放过他。温有宜状态不好,每每都说商邵和商檠业今天又吵得如何惊心动魄,又说商檠业在董事会上如何对商邵发难,搞得众人都下不来台,而她一面要安慰长子,一面又要安抚震怒边缘的丈夫,已经很是力不从心。
温有宜和商陆打电话或视频时,柯屿都有意避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商陆难得地有一些焦头烂额。
商陆提起让商檠业和温有宜来柏林看剧时,柯屿瞬时就紧张了起来。
“我要准备些什么?”他想了想:“需要安排餐厅吗?要不要准备见面礼?”
不,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要第二次见两位长辈了。第一次留下的无尽遗憾,他会……他有机会在这一次弥补。
商陆视线还停留在剧本上,翻过一页剧本,轻描淡写地说:“不必,他们只是来看表演散心。”
柯屿还没意识到什么,唇角仍上抿着:“好,那我就提前安排出时间——”
商陆合上剧本:“柯屿,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安排你们见面,他们也没有这个意思。”
柯屿茫然又懵懂地怔了一下,继而很轻很快地眨了下眼:“这样。”
他点点头,也是。是前男友的父母,不能轻易见的。
要是商陆又带他见了父母,那他们岂不就是重归于好了?镜子破了,要找齐那些发着光的、珍贵的碎片都要好大的勇气、好长的时间,要冒着被割破手、或永远失落了找寻不到的风险,怎么会有那么简单的事情,说和好就和好,说如初就如初?
一部电影的剪辑点到这儿,断了就是断了,再续上观众也能明白,瞧,这儿有个剪辑的断点,这是一场人生的蒙太奇。
柯屿转身收拾桌面,把审过的做好批注的剧本一本一本摞好。
只是想起当初商陆初次邀请他回家的情形,心底还是牵扯出一丝细密的疼痛。
“你别多想。”商陆说。
柯屿点头,又笑了起来,垂着脸抚平剧本封面上的一丝压痕,“不是,是你不要多想,我只是突然听到说你父母要来,想的是对朋友尽地主之谊,”他抬起眼眸,“我都忘了我们还有另一层关系了,你说得对,是不方便见面的,那你帮我和叔叔阿姨问好,要是他们对后台感兴趣……”
他话莫名多了起来,而且知道自己此刻话很多,也明白自己此刻不应该如此话多,但就是停不住,而且失了从容,语气变得又轻又急,像他此刻的呼吸,每一个字的末尾都缀着沉沉的、难以吸上氧气的急促。
“柯屿——”商陆站起身,蓦地一把扣住他手腕,目光深沉晦暗地注视着他,“不要说了,深呼吸。”
他又过呼吸了?
柯屿迟钝地反应过来,紧紧地抿住了唇。
商陆仍扣着他的手:“你要给我时间。”
第166章
柏林首演,柯屿明明白白地看到了商檠业和温有宜坐在池座首排,那么近,近到仿佛他是专门为了他们而表演的。商檠业还是不苟言笑的模样,目光专注,温有宜倒是热泪盈眶,从不吝啬掌声。目光有刹那交汇,柯屿的心是沉浸在戏中的,但仍有恍如隔世之感。
其实从出道以来,柯屿接触过的豪门数不胜数,金钱并没有赋予他们更好的涵养、人格或品德,抛去这层黄金色的光环,他们的虚伪、傲慢、狡诈与普通人并没有不同——甚至更低劣。
商檠业和温有宜夫妇是他近距离相处过后,最从心底里钦佩、尊敬和喜欢的。
表演结束,柯屿谢了三次幕,看到温有宜冲他招了招手,又双手合十,很动容很欣慰地看着他笑,眼睛里亮晶晶的,恐怕是哭了。柯屿抿了抿唇,冲着他们的方向颔首鞠躬。
柏林也有媒体等着采访,他很快地回后台卸妆,换好私服的时候,剧场高管敲了敲门,接着往旁边错开一步,好让柯屿能第一次时间看到抱着捧花的温有宜。
柯屿错愕地定在原地,“……Tanya?”
——不是说不见吗?
温有宜反而先道歉:“很抱歉,小岛,希望我们没有打扰到你,”她上前一步,张开怀抱:“演得真的太棒了,我为你高兴。”
柯屿只手接过捧花,又与她绅士拥抱,温有宜拍了拍他的背:“好孩子。”
面对商檠业就要拘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