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没说话,他摸过了茶几上的烟盒后又点了一根烟。陈奇瞟了他一眼:“悠着点抽,别事情还没弄明白你先得肺癌了。”
“闭上你的乌鸦嘴。”安良有气无力地说:“我现在的心情还不如得了肺癌。”
陈奇估计一琢磨觉得也是如此,就没再阻拦,反而陪着他点了一根烟。
两个人比赛似的抽得一片愁云惨雾,周文也推门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走错了地方:“怎么的呢?这是棋牌室吗?”
陈奇看见周文也也不sao了,冲他招了招手:“在这儿呢!”
周文也将随身带着的几个外卖盒子搁在了茶几上,看了一眼安良:“安总,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陈奇简短地将事情又说了一遍,周文也听完脸都白了:“秦淮那孙子真干出这事儿了?!”
安良皱了皱眉:“你怎么说话呢?”
周文也简直恨铁不成钢:“你都这样了,还帮他说话?你是不是猪油蒙了心?”
陈奇见状一手拉一个:“先别吵了,这事搁谁谁都接受不了。我问你,你说现在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这个问题就像击鼓传花似的,在他们三个人之间来回传,却没有一个人能提出有效的解决办法。眼下的困境就是死局,除非时光倒流回陈奇点开邮件之前的那一瞬间,否则他们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我的意思是,现在安良就先别去上班了,老老实实在我这里住两天。”陈奇掀开外卖盒子看了看里面装的东西:“你怎么没买龙抄手?”
“买啥你就吃啥,哪儿那么多事?”周文也白了陈奇一眼:“安总,我觉得你还是得去上班。”
“为什么啊?”问的人是陈奇。
周文也往安良手里硬塞了一双筷子:“你现在请假,知道会有多少风言风语么?我听陈奇说了,那个厅里有不少都是卫生系统的人啊,你们那个单位流言传的比飞的还快。谁晚饭多吃了一碗饭第二天全医院就都知道了。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是再不去上班,别人在你背后传来传去的能传成什么样你猜猜看?说你得艾滋死了的肯定都有。所以,”周文也自己吃了一口豆沙包:“你得去上班。”
他说得合情合理,安良本来也没打算反驳,他将筷子在手里折来折去:“我本来也不打算请假,我那里还有几个住院观察的病人,我现在要是请假的话转诊起来对他们也不好。”
陈奇闻言索性往沙发上一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寻思那咱们就只有等着了。等着看…秦淮什么时候给你个解释。”
他摇了一下啤酒罐,烦躁地站起身来:“还有人要喝嘛,我再去厨房里拿两罐。”
眼看得他踢踢踏踏地下楼了,周文也才看了一眼安良:“安总,我问你个事儿,你和我说实话。”
安良自嘲似的笑了笑:“你问吧。”
“秦淮的爸爸…是不是就是之前那个案子的嫌疑人秦石明?”
安良猛然抬头看着周文也:“你怎么知道的?”
周文也皱了皱眉,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是因为周之俊。我总是觉得那个人眼熟,我之前肯定见过他。后来我打听了一下,他之前是特警一支队的,我们新警培训的时候应该打过照面。然后顺藤摸瓜,往下查并不难。”
他看着安良,声音苦涩:“你之前…怎么都不告诉我们呢?这么大个事儿…你怎么能一直瞒着我和陈奇呢?”
周文也比陈奇成熟稳重得多,他没有过多地指责安良:“虽然眼下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但我还是觉得这整件事情都很不对劲。陈奇虽然不靠谱不着调,但是他有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了,这件事针对的人未必是你。安良,你得预备他还有后手。”
他推给安良一碗西红柿鸡蛋汤:“我知道你喜欢他,我们都能看出来。但是秦淮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事…安良,你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了。男朋友没了事小,你后半辈子不能被这个人毁了。”
安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周文也说的是对的,但是他本能地抗拒他话中隐藏的含义。
周文也看着他的神色,知道安良不愿意听,仍旧坚持道:“你和父母的关系可以慢慢修复,血浓于水,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一切都好说。你需要注意的是你工作上的那些同事朋友,你要当心…秦淮留了后手。”
安良觉得自己的胃中突然翻江倒海地翻涌上来一阵灼热感,他几乎要将刚吃下去的饭全部吐出来:“别说了。”
“你从小就是这样。”周文也感慨道:“看着挺日天日地的一个人,对谁都不耐烦,其实心比谁都软。那会儿我跟陈奇喜欢买画片,每次买完了没零钱了就找你借,你嘴上骂我们其实每次都会借给我们…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安良,这次的事情就当是个教训,往后对别人别那么掏心掏肺了。”
这天晚上周文也没走,留下来跟安良陈奇一起睡的。这栋别墅平常没人来住,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灰尘味。若是搁在平常,安良根本不会在这样的床上躺下来。他的洁癖能当场发作,让他在寒冬腊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