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千刀的陈奇,他明天连口白米饭都不会做给这种人吃!
秦淮和他并肩往检票口走,边走边摇头笑道:“你哪儿算无恶不作了…”
安良突然恶向胆边生,生出了许多促狭心思。他当着检票员的面附在秦淮耳边很轻地说:“我在床上就是无恶不作…你要不要试试看?”
秦淮听到这种话,神色纹丝不动,一身浩然正气。他转头看着安良,声音朗朗:“我迫不及待。”
检票员跟看一个神经病似的看着安良突然红着脸埋头快步跑开了。
这是他在秦淮面前的第不知道多少次不自量力尔后一败涂地。
秦淮看着安良慌不择路的背影,笑意像冷nai油似的,一点一点凝固在了嘴角:你哪儿算无恶不作了?无恶不作的分明另有其人,只是要连累得你承担后果罢了。
他摇了摇头,从检票员手里接过撕了票根的电影票后温声道:“多谢。”
不知道是秦淮事先做过功课还是歪打正着,这部电影是安良最喜欢的那种类型。大约是因为题材过于小众,偌大的影院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安良低声对秦淮道:“看那个男演员,我特别特别喜欢他。”
大荧幕上的章宇正开着一辆破破烂烂的白车,从晦暗的少年时代中闯了出来,回到家乡奔丧自己的母亲。秦淮侧过头在安良耳边笑了笑:“有多喜欢?”
安良看着秦淮凝视着自己的眼睛,鬼迷心窍道:“不如喜欢你那么喜欢。”
秦淮轻笑了一声,往后退了一点,伸手握住安良的右手。手心中突然传来的暖意让安良的胆子跟着大了一点,他摩挲着秦淮的手腕:“你猜我对你…有多喜欢?”
仿佛是为了烘托他这句话,镜头一转,章宇和宋佳已经在一片chaoshi暧昧的氛围中完成了一段隐秘的床戏。这段镜头看得安良浑身都有些燥热,却还是抵不过秦淮在他耳边说的那一句话:“是想和我做这种事的…那种喜欢吗?”
野火烧不尽春草,却能在他身上星火燎原,燃出一片寸草不生的炽热土地。
安良欲盖弥彰地喝了一口nai茶,将险些脱口而出的那句“是”死死地咽了回去。秦淮却在他身边轻笑了一声。
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安良想给出的答案。
影片到了后半段,李唐和宋浩在游轮上互相倚靠着抬头看漫天烟火。那一幕的镜头美得安良都有些失语,他折服于艺术创造出来的另一个世界之中。在漫天盛开的烟火里,安良看见身侧的秦淮眼中似乎有星星点点的泪意。
但是大约是他看错了,因为等到镜头再一切换之后,他就看不见那点泪意了。
荧幕上的宋浩从海中猛然探头吸了一口气,他身侧的秦淮在安良没看到的时候缓缓闭上了眼睛。
回家的路上,秦淮将自己的蓝牙连到了车上,对安良笑道:“给你放首歌听,好不好?”
他放的是张惠妹的《血腥爱情故事》。
“你尝过的那些甜头,都是寂寞的果实。那是活生生从心头割下的我,一块rou像一个赠品,从来都不假思索。”
“谁无辜,谁苟活,我已经看到最后结果。就让我来代替你承先启后,刻骨铭心像一本情爱小说。”
“千刀万剐的感情才生动,不要还给我。”
你要是不要,就还给我;你千万不要把我给你的,还给我。
在这首歌快到尾声的时候,安良才轻声道:“刚才的电影…和这首歌很配。”
秦淮将车拐进驶向安良家的那条路:“我也觉得,我特别喜欢宋浩在海里的那一段。”
安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两者之间会有关联:“你朋友圈里的那幅画…是跃出海面的一只鲸鱼吗?”
他没有问秦淮那幅画代表着什么。和秦淮在一起的时候,他有意识地克制自己作为Jing神科医生的职业本能,他不愿意去探究秦淮那遥不可及的内心。
“嗯。”秦淮的语气很稳:“许多年前画着玩的了,那时候我刚高考完。”
安良猛然想起来了,那条朋友圈的时间是四年前,秦淮十八岁高考完的那个八月。在那之前,在那之后,无论秦淮曾经发过什么,都已经无迹可循。而他却唯独将那一幅画保留了下来。
秦淮没有告诉安良,他自己就是那条跃出漆黑海面的白鲸。那是他一生中唯一的瞬间,以为自己终于能够跃出水面,哪怕在阳光下朝生暮死,他也会甘之如饴。
可是他最终回到了那漆黑而没有光的深海之中,甚至比从前沉得更深。
那一个夏天的炽热明亮的希望,就是他人生中唯一的,最后的一道光。
这一切,此刻坐在他身边的安良一无所知。
秦淮看着副驾驶上正在咬吸管的安良,他看上去是无知无觉的坦然与轻松,甚至还有一点稚气。
“那个时候,你在干什么呢?”秦淮忍不住在心中想。
在我于黑暗冰冷的深海中沉浮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呢?
谁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