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还记得艾萍的墓地一年的价格不会低于三十万,死后都能买得起那样的地方,生前怎么会住在这里?
秦淮从厨房里走出来,递了一杯温水给坐在沙发上的安良:“喝点水吧,家里没准备饮料,不好意思啊。”
安良赶紧接过那杯水:“没关系没关系,我也不怎么爱喝饮料。温水就行了,温水挺好的。”
“你难道不爱喝酒吗?”秦淮突然笑着问了一句。
安良起先还没反应过来,但是他很快意识到秦淮是在拿酒吧那天的事儿堵他呢!于是安良也笑了,整个人放松了许多:“那天的事儿,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谢谢呢!谢谢你替我挡酒啊,那帮孙子真不是东西,连累你了。”
他说谢谢的时候,秦淮的脸色微微有些奇怪,但是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没关系,你朋友们都挺有意思的…那晚上,是我该谢谢你。”
安良瞥见秦淮的茶几上有很厚的一沓打印出来的纸,他瞟了一眼就看见全部是关于他爸的案子的。安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等秦淮在他身边坐下后,他斟酌着问:“你爸…找律师了吗?”
“我之前给他找过,但是我爸不要。”秦淮低下头笑了笑,从果盘里取了一个橙子用小刀切开了:“后面法院那边给他安排了一个法律援助。”
安良皱起了眉头:拒绝司法Jing神鉴定,拒绝了儿子给他找的律师…秦石明可能根本就不想活。
但是安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想活了。就像他同样不明白,秦石明为什么会杀了自己的弟弟和妻子一样。
他接过秦淮递给自己的橙子,环视了一圈客厅,注意到了客厅里有一个角落里摆着几副相框。他看了几眼,发现都是秦淮和秦石明的合照,没有一张艾萍的照片。
大约是安良看那些照片的时间太长了,连秦淮都察觉出了不正常。他顺着安良的目光看过去,笑道:“几年前拍的照片了。”
安良忍了又忍,实在是没忍住:“你妈…没有照片在家里吗?”
话一说出口,安良就后悔了,他简直想抬手抽自己一个嘴巴。身边的秦淮也立刻因为他的问题而浑身一僵,切橙子的手不动了。
安良正想说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问,秦淮就轻轻开口了:“自从…她死了之后,我就把她的照片都收起来了。”
安良沉默了一会,真心实意道:“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你别往心里去。”
秦淮摇了摇头,他把手上的水果刀放下了,转向安良:“你今晚能不走吗?”
安良万万没想到对话居然是这个走势,他简直不知所措,手上的橙子都忘记吃了:“啊…可是…”
可是什么,他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来。他感觉自己的借口都被用光了:他明天既不用上班,也不是个女孩子怕被人侵犯,最重要的是,他…其实也并不想丢下秦淮一个人在这间房里。
秦淮见他半天不说话,声音便有些掩藏着的慌张:“能吗?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安良吃软不吃硬,对着秦淮尤其的心软。他一看秦淮这个样子,立刻就点头了:“行,反正明天我不用去上班,就在你这里凑合一晚上得了。你有…换洗的衣服什么的吗?没有的话我回家拿一趟再过来?”
“有的。”秦淮很快站了起来:“我去给你找。”
安良洗过澡出来之后,看见秦淮给他放在卫生间台子上的一套新的睡衣和内衣。他拿起那还没拆封的衣物,一边擦着滴水的头发一边皱起了眉头:这些都是他平常习惯穿的牌子。
安良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巧合,否则的话秦淮若对他了解至此那说出去也是挺瘆人的。只是若是巧合的话,这个牌子的衣服其实不便宜,甚至称得上挺贵的。秦淮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却买这种牌子的衣服,本身就不合理。
再加上他在蒸菜馆里给徐阿姨留下来的那沓钱不是个小数目…安良的眉头越皱越紧了,他是当真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但是他的这点警惕很快就被现实冲刷的一干二净了,因为安良环顾一圈,最后在卧室的床上找着了秦淮。
秦淮大约是刚上床没多久,他赤裸着上身靠在床板上低着头翻着手上的几张纸。安良艰难地把目光从他上身挪开,发现他正在看的是秦石明的起诉材料。
见他来了,秦淮抬起头来笑了笑:“家里就一张床了,你介意吗?”
安良觉得自己骑虎难下了,他就算介意也无处可去,秦淮家的客厅里就三把板凳,连个沙发都没有,他总不能像只猴子一样吊在这三把板凳之间睡觉。
于是安良摇了摇头,躺到了秦淮的身边。
秦淮的床比他的床小了许多,两个人睡在上面的话要想不碰到对方都是不可能的。安良也不好意思盯着秦淮手里的起诉材料看,他害怕秦淮觉得自己越了界。
好在秦淮似乎也没有想盯着手里的这些材料看到明天早上的意思,他见安良上床之后便将手上的材料放到床头柜上,伸手握住了安良的一只手。
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