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來了,小姐,再堅持一會兒。」羅儷挨在我耳邊泣聲道。
「申醫女,王妃方才在院子裡作畫,忽然血流不止。」鶴頂紅開了門,將醫女請了進來。我勉強自己張開了眼,來的人似乎是李梟的妻子,朱月姑娘。
「王妃,朱月現需為您施針止血,也許會有一點疼,您且忍著。」她掀開針盒,提針上手,扎在大敦、斷紅二xue上,又在我腳邊薰了株艾草,一兩刻後我不再那麼疼,落紅似乎也止住了。
我終於鬆了口,渾身濕汗,感覺自己方從鬼門關走一遭。
「太好了,太好了」身旁的羅儷見我停止出血,放下一顆高懸的心,喜極而泣。
「啟稟王妃,您這是誤食宮縮之物引起的出血,要是再晚一些,胎兒便保不住了。」朱月嚴肅道。「您可不能再貪嘴,自此刻起,直至生產,您需萬分注意飲食。」
自藍嗣瑛回府後,我的餐食便讓助產嬤嬤全權調理,嬤嬤們耳提面命交代萬萬不可碰的食物,我一點也沒沾。我仔細回憶這幾天,究竟吃了什麼不該吃的,卻越想越暈,最終累得昏睡過去。
夢中,有個可愛的娃娃衝著我喊娘親抱抱,這娃娃一頭白髮,雙眼澄亮,看起來就像白虎的縮小版。
我心疼且愧疚地蹲下身抱了她,她胖敦敦的手卻指了指身旁一個病懨懨的孩子,說弟弟身體不好,娘親也要抱抱他。我瞧了眼那孩子,長得還真像藍嗣瑛。
那個肖似藍嗣瑛的男娃娃,朝我爬了過來,很是吃力,怯生生的,不太愛說話。我張開手臂,亦將他抱進了懷裡。心裡卻想藍嗣瑛這個不要臉的東西,變成個小娃娃來與他女兒爭寵,還同我討抱抱。
然而那倆孩子倏然從我懷中消失,接著我落入一片黑暗,心裡一驚,登時嚇醒了來。
「墨兒,妳終於醒了。感覺好些了麼?」藍嗣瑛一臉擔憂的趴在床邊,見我睜眼,便扶著我坐起身。「妳當真嚇壞我了,我以為妳又要」他說著說著,便哽咽了起來,我伸出手,輕輕貼在他的臉上。
「對不起,嚇到你了,我真的很抱歉。」我朝他討了碗水,他卻端來一碗黑壓壓的藥汁,滿面青黑的瞪著我喝下。
「看來我得將妳時時刻刻綁在身邊,免得妳到處亂吃。」我十分不服氣,我自己也有注意不能吃什麼東西,怎麼又說我到處亂吃,我又不是動物。「墨兒,妳這幾日,除了在府裡用膳,還有欣珍餅舖的糕點,便沒有再吃什麼了,是麼?」
我點了點頭,藍嗣瑛陷入一陣沉思,我知他在懷疑欣珍餅舖,然而他從未聽說欣珍餅舖出過讓孕婦小產的消息,再者,欣珍餅舖是名店,不可能也沒理由拿自身商譽開玩笑。
「總之我會讓人去查,敢害我右賢王府的孩子,不論是否府裡的人,我要他以命償還。」
這幾日,朱月讓人延請進府,藍嗣瑛下令徹查膳房及井水,茶水吃食要經朱月再三確認,才會交至我手中。
因我大量失血,我的餐食添了不少rou品,每日必有一碟枸杞炒黑木耳,餐後還得喝上一碗桂圓紅棗茶。
羅儷佈著菜,右手拇指卻攙著紗布條,活動起來不甚利索。我猛地想起日前出血時,口中似乎卡了什麼東西。
「羅儷,妳的手」我當時咬得可緊了,她定然讓我傷得不輕。
她呀的一叫,連忙將手藏到背後。「這是我做菜時劃出的傷,已經沒事了。」我卻不信,將她的手拉了過來,拆開包紮,嚇得倒吸一氣。
一圈牙印深深嵌入,指上一片紫黑瘀青,甚至有幾處讓我咬破了皮,當下還滲著血。
「對不起,對不起。」我心疼的將滲血擦除,取回紗布,細細纏好。
羅儷溫柔衝我一笑,「小姐,只要妳沒事,羅儷就沒事。」
藍嗣瑛追查數日,確認問題並非出自王府與餅舖,原先要以懸案做結,羅儷卻在某日下午悄悄告訴我,犯人抓到了,是我救了的秀兒,藍嗣瑛正在囚房親審她。
他雖憤怒,總不至於任意栽贓,然而秀兒與我情同姊妹,怎可能會意圖害我,這其中定有誤會。
我讓羅儷攙著身體前去囚房,門外重兵把守,不願放我進門。我生氣地表示自己也是當事人,哪有不讓我知情的道裡,便不由分說硬闖了進去。
「墨兒,這不是妳該來的地方,快回去。」藍嗣瑛換下凶神惡煞的表情,溫柔朝我道。
我掃視在場眾人,秀兒披頭散髮,五花大綁,讓鶴頂紅按跪在地,她見我來,猛地抬起頭,雙眼著火似的瞪著我。
「姊姊,妳為何害我!」
鶴頂紅將她制了下去,「妳得有多大的膽子,竟敢與王妃姊妹相稱!」但她脖頸僵直,狠戾的視線不曾離開我的臉。
我讓她不善的眼神瞪得不太舒服,走到了藍嗣瑛身旁,拉了他的衣袖:「藍嗣瑛,你也許誤會她了,讓秀兒起來說話,好不好?」
「呵呵,不需要妳假慈悲!妳可知道,將我害得如此悽慘,便是這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