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去一個多月,已近年末,我的肚子又脹大了一點,行動起來有些麻煩了,藍嗣瑛索性將他的事務分配下去,整日陪在我身邊。王府裡的人少,過年氣息卻不寡淡,侍女們利索的剪著窗花,貼春聯,掛紅燈籠,在除夕夜裡祭完了祖,他特許我吃上一頓大宴,我終於可以擺脫那些寡淡的食物。
臨近子時,我得同他上塔樓施放煙花,取的是祝福之意,慶賀東北來年平平安安。由於冬雪仍下著,藍嗣瑛早先為我訂製的狐裘大氅仍有些不足以禦寒。
他攙扶挺著大肚子的我,一階一踏,仔細上了樓台。右賢王府的塔樓,是全東北最高的建築物,放眼望去,底下萬家燈火黃澄澄,這就是他的統治區域。
「愛妃以為如何,登高遠眺,看我們這一片江山。」
我未曾有一刻,覺得自己身旁的男人,是如此的了不起。
「時候差不多了,妳掩上耳朵,第一盞煙花得由我們施放。」
他接過煙花師傅遞來的一顆煙花彈,讓我燃起火信,砰的一聲,空中隨即閃爍萬紫千紅。
他將我帶開,剩餘的煙花交由師傅來點燃,我便與他下了樓台。
「新年快樂,墨兒。」我們在平地仰望夜空,五光十色的煙火明明滅滅。爆竹聲同時響著,我卻能清楚聽見他的祝福。
「新年快樂,藍嗣瑛,願你今年平安順遂。」他守護他的臣民,我守護他,這樣就夠了。
我們在細雪紛飛的夜裡,吻了一次又一次。
新年第一天,我們得正正經經打扮,一起接受東北任職官員的祝賀。王府城門大開,接待五品以上的官員及親眷,這算是我作為他的王妃,首次在東北官場間亮相。我與他端坐一晌午,說了許多恭維的話,我覺得自己今日表情管理做得忒好。
賀年活動得持續到午宴用完,才算是結束。
我似乎因夜裡沒睡飽,身體還累著,開宴之後,也沒什麼食慾。藍嗣瑛見我筷子沒動幾次,主動夾了塊雞腿rou給我。
「王爺與王妃實是鶼鰈情深。」同桌一位夫人遞來欣羨的眼神,我記得她是李梟之妻,太醫院申院判之女申氏朱月。
李梟朝朱月溫柔一問,「我對妳不好麼,月兒。」她羞答答的低了下頭。
「李將軍與夫人,亦是琴瑟和鳴。」我朝他們敬了杯花果茶。
原先聽藍嗣瑛說要籌辦宴會時,我還有些緊張,然而他繼位後,大力提拔年輕官員,因此我不至於全程都得當個花瓶,還能與夫人們說上幾句話。
今日雖然有些累著,我倒覺得挺新鮮。同他結婚之後,罕有這種機會能見著這麼多人。藍嗣瑛也說過,作為王妃,常常需要設宴交流。
其後幾日,依序是五品以下以及偏遠地區的官員來訪,一直到了初五才算結束。然而大街小巷的熱鬧尚將持續一個月,滿城花燈高高掛起,燈謎大會接連不休。我住進王府後,沒怎麼出過門,由於嬤嬤建議孕婦多多活動,我便央求藍嗣瑛於上元節攜我出府晃轉。
王府附近有一處市街,小而Jing緻,我思量孩子六個多月大了,便想去布行挑幾匹布,交由家中裁縫製些新衣。
「只買布怎麼夠,咱們孩子既然是戰神轉生,也得帶些稱手的武器防具。」藍嗣瑛比我還心急,我心裡笑道,他難不成以為孩子出生便能武刀弄槍?
「只是個寶寶呢,讓她玩那些東西還不危險?」我轉身瞧著四周,恰巧有攤童玩舖子。「小孩子該玩這些才對。」
這一路上,我收到許多疑惑的視線,多數東北人都識得藍嗣瑛的長像,但對於我卻十分陌生。他也未曾請畫師畫過我的像。因此藍嗣瑛得不厭其煩的向店主們介紹我。
與他在外逛得晚了,我卻不覺累,廟前廣場舉辦猜燈謎會,我一時興起,拉著藍嗣瑛去湊個熱鬧。
「接下去射一物品,諸位請聽題:倚闌干柬君去也,霎時間紅日西沉;燈閃閃人兒不見,悶悠悠少個知心。」
唔,題目還能這麼長的嗎?
「墨兒知道如何拆解麼?」藍嗣瑛見我一頭霧水,說起了提示。「闌,閃,悶。」
「柬君去也這樣拆字好懂多了!」我投以燦爛笑容,舉起手搶答。「是家門的門!」
「噯,這位夫人」出題先生瞧見我牽著藍嗣瑛的手,連連改口。「右賢王妃答得正確,今年逢虎年,這只虎花燈,便贈與王妃了。」我開心接過花燈,正好肚子裡也養著一頭老虎。
我們又留下來聽了幾題,舉凡半推半就,謎底是「掠」;又或者兩點一直,一直兩點,謎底為「慎」字。
我與他少有機會同時出行,四周圍觀的群眾不少,藍嗣瑛索性將他在府裡那套寵法搬了出來,花式撒著狗糧,不出幾日,全城都知道堪比閻羅的右賢王是會笑的,且與他的王妃如膠似漆,形影不離,我對於這些市井小語很是受用。
上元節過去後,我在城中刷臉也刷得差不多了,多數店家已能輕易認出我。藍嗣瑛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