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个小体格,还怕你,”陈朗清没正形地伸出胳膊搭住方知潋的肩膀,同样用开玩笑的方式化解了,“我一拳能放倒五个。”
晚上是久违的犒劳聚餐,陈朗清请客。结束聚餐回家的路上,方知潋又顺路去了一趟超市,拎了两兜东西回宋非玦家。
宋非玦早上刚把家里的钥匙给了他一把。他怕弄丢,特意塞到了手机透明壳后面,手机在钥匙就在。
方知潋回家的时候宋非玦还没回来,于是他熟练地开了灯,把在超市买的东西一股脑儿塞到了冰箱里。
他喜欢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倒不是囤积癖,只是觉得这样更有家的感觉。
宋非玦回来的时间比方知潋预期中的更早一点,他们面对面一起吃了方知潋用超市半成品捣鼓出来的晚餐。
吃到一半,方知潋打开了监控,他很自然地凑到宋非玦那边,把手机倒过来递给宋非玦。
屏幕上是月牙挠猫爬架的监控画面。自从唐汀开学以后就少了很多陪它的时间,月牙每天独自一只猫无聊得很,就连见到不怎么搭理它的程蕾都会亲热地过去蹭蹭裤脚。
但是监控只安在楼上的房间,方知潋是没怎么见过这一幕的。他看到的画面大多数是月牙独自在房间里打滚儿、吃饭喝水、挠猫爬架、睡觉。
方知潋打开麦克风,对着手机叫了月牙一句。画面上的月牙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抬起了头,朝一个空荡荡的角落凭空喵了一声。
“等有机会的话,我们就把月牙接过来吧。”
方知潋不由自主地想象着以后的场景,又突然想到不知道这里能不能养猫,立刻改了口:“不过现在还不知道,等……”
“好,”宋非玦很轻松地接受了这个提议,“碗给我。”
方知潋补充的话还没说完,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碗筷被收走了。他回过神,看着画面上的月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到了监控前面,一双大眼睛紧盯着监控,好像非要看穿这是个什么东西才肯罢休。
他把脸埋进臂弯,不自觉地弯起眼睛笑了,手指搭在画面上月牙立起来的小耳朵上,心情很好地隔空摸了摸它的耳朵。
今年五月份的天比往年都要来得更热一些,只有晚上的温度才称得上刚刚好。吃过晚餐,方知潋缩在床上挑晚上要看的电影。
手机被静音了,他挑挑选选好久才选定了一部,再看手机,才发现有五通未接电话。
都是程蕾打来的。
方知潋犹豫着要不要回拨,这是继他们在临川最后一次争吵后程蕾打来的第一通电话。
犹豫的空档,程蕾又打来了第六通电话,这一次是视频通话。
他的手指悬在绿色按键上将落未落,最终还是在这通电话挂断之前接通了。
程蕾大概并没有想到他会接通,手机前置离得很近,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把距离移得更远了点。
方知潋把手机举起来,让身后的画面固定在了这一面白墙上,低声开口叫她:“妈。”
厨房里微弱的水流声断断续续。
“嗯,”程蕾应了一声,她沉默了几秒,声音在电流的夹杂下有些失真,“方霍前不久给我打了电话,不过我最近一直很忙,没时间问你。”
方知潋不用猜都知道方霍打电话过去会说什么,无非是怨程蕾没有教好他,说他没教养,这么多年的钱就当打水漂喂了狗。说到最后他们一定又会吵起来。
果然,程蕾平静地告诉他:“你不应该那样和他讲话。”
他毕竟还是你父亲——方知潋以为程蕾会这样说,但她只是顿了顿,并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以为你也是这么想的,”方知潋的语速很慢,带着点迟疑,“不是吗?”
程蕾说:“想的不一定要说出来。”
“他现在觉得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也只有你们有血缘关系,”她的声音不疾不徐,“你怎么想方霍无所谓,我也管不了你,但至少面子功夫要做足,把该拿的东西都拿回来。”
“我不需要。”方知潋说。
“那你需要什么?”程蕾反问他。
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平静地对话过了,方知潋不想打破这份平静。他静了两秒,把原先想说的话全咽了回去。
碗筷被整理好擦干净放回了橱柜,宋非玦扯了一张shi巾,慢条斯理地擦干shi漉漉的手指。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被程蕾听在耳里,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发出声响的另有其人,语气冷硬道:“你旁边有人?”
方知潋没有回答。
程蕾好像已经意识到了他的沉默意味着肯定,呼吸更加急促:“把摄像头转过去,我要看你的房间。”
方知潋依旧没有动作,他对上宋非玦投过来的视线,把手机屏幕扣在了隔着一层衣料的胸口上。
“说话!”程蕾尖利的声音通过扬声器穿透进来,“你身边是不是宋非玦?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步,就是为了让你继续重蹈覆辙搞同性恋报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