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买的东西散落到一边,温越泽扶起头发凌乱的段如许,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黑沉的气压:“你疯了!”
这句话他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的,段如许身上已经出现多处青紫色的痕迹,如果刚才两个人没有及时分开,他想不出来那后果有多严重。
如果是平常,张希被温越泽这么一吼,大概连话都说不出来。可是现在他被愤怒蒙蔽了头脑,怨怼之气正盛,竟然想也不想就回击他:“是,我是疯了!你猜猜他们是怎么嘲笑我的,他们说我想红想疯了——温总,如果当时你没有发博否认,我根本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段如许冷漠地说:“可你们两个根本不是那样的关系,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张希,明明是你自己太贪婪,怎么好意思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
“我没有问题,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们,我现在风头无两,怎么会变成这样?”
张希痛苦地抱住了头,他狰狞地看向段如许:“对,都怪你!你那么多好的资源都让给了我,为什么不能让他承认网友说的关系?他这么快就否认,才让我沦落成了业内的笑话!”
段如许只觉得他不可理喻,他不愿意再跟张希做无谓的争吵,低下头去把刚才跟张希扭打时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正这时,张希突然又冲过去,这回他的动作被温越泽捕捉到,于是飞快跑到段如许身边,将人护在自己身后。
下一刻,只听“噗”一声刀入血rou的声音,一股红色的ye体缓缓流到段如许想捡的零食包装旁。
“——打120!”
第五十六章
段如许从前从没和任何人说过,他讨厌医院。
冰冷的机器报数声、没有温度的点滴、白得有些过度的墙壁、被单、甚至是天花板,自己刺鼻难闻的带着酒Jing味的消毒水。
他曾经看着外婆在机械的数字跳动下失去生机,那时带着对温越泽的滔天恨意以及无力。如今时过境迁,他没办法跟曾经的爱人做到心平气和地相处,谁知道就在他打算抽身离去的时候,出了这么档子的事。
病房的样子在段如许心里没有太大区别,一个人守着床上苍白虚弱的人,段如许有时候会产生一种他回到六年前的错觉——只不过床上躺着的人从外婆变成了温越泽,段如许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这是因果报应,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张希已经交给110,段如许不知道该怎么联系温越泽的家人,于是只能通过凌哲找到陈勋,希望他把温越泽受伤的消息告诉他家里。
至于温越泽,做了手术以后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他没伤到什么大碍,醒来也只是时间问题;可他是为了自己变成这样的,只要他的身体一天没好,段如许就没办法置身事外。
不,发生了这样的事以后,哪怕温越泽的病好全了,段如许也没法心安理得地像以前那样对他。
当初分开大多是外因,说白了,温越泽并不欠他什么。可如果今天不是温越泽,张希那刀子扎在自己身上,段如许不敢保证自己是否还有命。
晚点时候,段如许被叫去警局录口供。他跟张希都属于最近在网络上露脸比较多的那种,因此一路上十分低调,进了警局以后不断有探索的目光寻来。
鉴于是公众人物,录完口供以后警察要求他不要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以造成坏的舆论影响。段如许当然没什么意见,他看上去似乎被今天发生的事吓坏了,一张脸煞白煞白的,说话的时候也总是有气无力。
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状态不对完全不是被张希的所作所为吓到,而是担心昏迷在医院的温越泽。
此时已经是深夜,段如许从警局回来,漫无目的地走在公园小路上,现在路上已经没什么人,暗黄色的路灯从头上打下来,阵阵凉风侵蚀人的意志。
临安市有开到凌晨两点的观光夜车,段如许打算乘一辆经过市医院的,既可以回去照顾温越泽,也好放松放松心情。
说起来,自他来到临安市,整日里为了各种大小事奔波,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地走在路上,只是单纯地为了看风景。
诚然他现在赏景的意愿也不纯粹,但比起以前为了柴米油盐半点旖旎心思都不敢有的情况,已经实属不易。
车上的人不多,只有寥寥几个。段如许投了币就坐在二层观光层的最后面。从玻璃车窗的倒映中,他能看见自己被口罩藏住的大半张脸,唯一露出来的眼睛里面写满疲惫。
这一层人更少,加上他只有一个,其中一个老大哥做在最前面假寐,另外有两个女人坐在后面,自他上车后眼睛就死死地黏在他身上。段如许心情本就烦闷,这时候完全不欲理会那两个女人跃跃欲试搭讪的心情,干脆也闭上眼装睡觉。
没一会儿,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不知是哪个女人往他这边走,期期艾艾地开口:“你好,请问你是段如许吗?”
段如许没想到自己这个样子都能被认出来,一想到他以后不再在娱乐圈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