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已经回来了?
言琤朝卧室迈步而去,发现荆棠正对着穿衣镜试他的西装。
“怎么忽然对我的衣服这么感兴趣。”言琤有些莫名,又问,“面试通过了?”
“没有!”荆棠嚷了一声,却丝毫不见沮丧,反而转过身来让言琤看自己,“怎么样怎么样,酷吗?”
荆棠穿着言琤的一套格子西装,但是由于他个头不如言琤高,肩膀又窄,言琤的西装套在他身上就仿佛大了一圈一样松松垮垮的。不过这样却意外的有种复古的美感。
“不好看,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言琤口是心非地说完,又数落他,“面试不过还这么开心,是不是缺心眼?”
荆棠哼了一声,说:“你怎么又挤兑我,不该哄哄我吗?”
“你都多大了,还总要人哄。”言琤不客气地说,“我养着你不是要你当我儿子的。”
“……哦。”荆棠闷声应了下,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重新挂回言琤的衣柜里。他里面穿的还是白衬衫,到家之后还没有换下来,衣摆扎进西装裤的裤腰里,收束出纤瘦的腰身。
言琤不禁回忆起昨晚美妙的体验,喉间一紧,趁荆棠还没回过身,从他身后抱上去,一手小心翼翼地揽住那截在昨晚颇受折磨的腰,一手去解白衬衫的纽扣,俯首亲吻荆棠的侧颈。
扣子才解开两颗,掩在衣料下的吻痕和齿印才稍稍露出些许,荆棠就从言琤怀里挣了出来。
“你不哄我,还想睡我,想得美!”荆棠凶巴巴地瞪他一眼,踩着拖鞋气呼呼地出了房间。
怀里忽然变得空荡起来,言琤放下双臂,有些错愕。
这一个月以来,荆棠在情事上多是顺从的,尽管有时嘴上骂他衣冠禽兽斯文败类,但行动上还是很配合。言琤看得出来,这小孩儿是开了荤之后食髓知味了,便也开始把他们两人之间的亲密行为视作理所应当,抱着吻着来了感觉,就顺理成章 地做到最后。
这还是荆棠第一次拒绝跟他亲近。
他没有哄他,就这么令荆棠生气吗?言琤不是很明白这种孩子气的心理,感觉心里莫名的有一点空荡。
晚餐时间,苗央感觉到今晚家里的气氛有些不对。
前几天晚饭的时候,荆棠总是开着电视放娱乐新闻,听到什么离谱的事情时就抬起埋在碗里干饭的脑袋开始吐槽,像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言琤则总是安静地进餐,并不被荆棠制造出来的杂音打扰,只会偶尔提醒荆棠一句不要边吃饭边讲话免得噎死。
今天,荆棠竟没有开电视也没有讲话,和言琤一样安静。两人对坐无言,各吃各的。
苗央觉得这对夫妻或许是生出了什么矛盾,但她只是一个被雇来做饭的保姆,也不好随意插嘴。
晚饭过后,荆棠回了卧室,言琤进了书房,一个打游戏一个继续工作。
九点多的时候,言琤处理完工作,从书房回到卧室,洗完澡上了床,从身后抱住荆棠。
“……下午是我不对。”言琤先低头了,“我不该泼你冷水。”
言琤从来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长辈,从前作为父亲做错事情的时候会跟言决道歉,如今也能低下头来跟荆棠道歉。
荆棠按着屏幕的拇指一抖,放空一个大,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说:“晚了,我就不原谅你。”
耳边传来言琤的一声轻叹,接着,抱住荆棠的那双手就松开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言琤起身离开卧室,郁闷地扔开手机,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其实荆棠只是想刺一刺言琤而已,只要言琤哄哄他,他马上就能跟言琤和好。但他心里其实也明白,如今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去要求言琤必须哄他,因为他对于言琤而言既非真正的恋人,也不再是从前朋友家那个爱撒娇的小孩。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尴尬,有点难以形容。
荆棠也忍不住在心里反省自己刚才的反应是不是越界了。如果按照他们之间约定的约法三章,言琤其实没有义务满足他在感情上的需要。
他从被子里钻出来,摊开双臂,呆呆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说到底,还是今天下午那场面试的锅,本来他最近心情有在慢慢回转的,结果全被那群人毁了。
下午荆棠去面试的是一家互联网公司,跟他父母经营的建筑领域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但却没想到两个月前的那场踩踏事件,传播得远比他以为的要广。
这场是专业面,荆棠虽然水平不算很高,但也很努力地在回答问题。因为原本就是抱着碰运气的心理才来大厂试试,就算有问题答不上来或者被面试官刁难,荆棠也很看得开,毕竟他心里也明白,褪去了富二代的光环,他也不过是个平庸的普通人。
只是在他从会议室里离开时,才听到身后那几个面试官带着嘲讽的语气说——
“太可怜了,要不随便给他安排个行政岗吧,干点端茶倒水的活。”
“那点工资人家大少爷未必看得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