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
他由叩门改为捶门,大声喊:“荆棠,你在不在里面?”
还是没人应。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
言琤的心中忽然冒出某种糟糕的可能性。他害怕那样的结果真的发生,便一刻也不再犹豫,拔腿冲向言决的卧室,“唰”地打开用来隔断卧室和阳台的玻璃门,摁住汉白玉栏杆,抬脚踩了上去。
言决的卧室和书房是挨着的,两个房间都有阳台,离得不远,是可以直接踩着栏杆翻过去的。所幸言家的楼层不高,在二楼,所以言琤才可以毫不犹豫地这样做。
言琤抓着墙壁上挂着的空调外机,长腿一跨,便从一边到了另一边。他双脚踩在书房阳台的栏杆上,轻巧地一跃,落在地上。皮鞋底骤然触到灰色瓷砖铺就的地面上,发出两声轻响。
落地之后,言琤立刻起身,伸手从外面拉开了阳台门,又猛地扯开用来遮光的深色窗帘,声音难得的急促起来:“荆棠——”
荆棠无力地伏在书桌上的背影便映入那双灰蓝的眼眸。
一瞬间,蒙尘的记忆悉数涌上心头。他望着荆棠清瘦的背影,刹那间晃了神,视野开始摇晃。
多年以前,他的妻子也是这样,在某一个夜晚忽然毫无预兆地昏倒在桌前,只留给他一个虚弱无力的背影。
“荆……荆棠!”言琤忽然感觉到喉咙发紧,开口第一个字甚至没能发出声音,他冲到荆棠身边扶住对方的肩膀,却不敢摇得太用力,“你听得到吗?荆棠!”
荆棠的身体抖了一下,似乎是被言琤的呼唤声惊得意识短暂回笼。他艰难地动了下指尖,却未能睁开双眼,嘴唇一动,模糊不清地说:“言苏苏,我好……”
连话都说不清了。
言琤深吸一口气,打了120。
荆棠被送入病房,正昏睡在病床上挂水。言琤站在门口,轻声和急诊的医生说话。
“言先生,您不必太担心,患者只是因为低血糖才昏过去的。”医生道,“没怎么摄入食物,再加上压力太大。”
言琤听明白了:“就是饿晕的,是吧?”等待救护车来的期间里,他发现荆棠的笔记本电脑还开着,解除黑屏一看,屏幕上是一篇外语文献。现在听了医生的话,再加以联想,便弄清楚了。
荆棠是为了赶论文没吃饭才饿昏过去的。
医生叮嘱道:“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了。可能是心理压力太大影响到了食欲,我建议您之后可以带他去做做心理咨询。”
“我给他开了营养针,等他醒来之后如果没什么别的不适,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离开了。言琤独自靠着病房的墙壁,闭上眼吐出口浊气。
这个时候他好像应该生气,但是有点生不动了。
人没事就好。言琤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想:再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宝贵了。
如今他四十二岁,却已经见证了五个人的死亡,未免太多了些。先是父母,再是妻子,然后一个月前,听闻荆棠父母的去世。亲人、爱人、友人,都走得太快太突然。
他有一点怕了。
在书房外敲门却迟迟得不到回应的时候,他害怕荆棠因为父母的逝世Jing神崩溃而选择自杀。看到失去意识趴伏在桌上的身影时,他害怕荆棠也像病故的妻子那样,潜伏许久的重病忽然发作,没撑过两个月就永远闭上了双眼。
言琤守着荆棠,在温柔的月光下睡去,伏在床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一根顽皮的手指戳醒,听到荆棠恢复了活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言叔叔,我饿啦——”
恍惚间,言琤意识到,原来荆棠昏迷时说得模模糊糊的那句话,就是这个。
真是好讨厌的小子。
言琤坐起来,忽然倾身向前压去,把已经半坐起来的荆棠重新扑回了床上。
“喂!言琤你等……”
荆棠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喊出声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压上来的言琤堵住了嘴。
这个吻出乎意料,让荆棠毫无防备,轻易就被言琤顶开齿列侵入进去。这一个月以来他们每每在床上时,言琤的吻总是温柔里带着挑逗的,他太知道怎样才能让一个没什么经验的毛头小子舒服,很快就能让荆棠丢盔弃甲将自己交付给他。
可这次的吻却不一样,像是单方面的掠夺。言琤一手把住荆棠的腰,一手扣住他的下颚,不讲道理地夺去他的氧气。紧紧相贴的唇摩擦着,齿列碰撞,舌尖缠绵,激烈到让荆棠找不准换气的时机,像是溺了水。他尝到言琤唇齿间残存的薄荷烟的清香,也嗅到对方衣领上散发出来的极为清淡的洗衣ye的香气。
有那么一点点,让人着迷。
荆棠抬起没被扎针的那只手,缓缓搂上言琤的肩背,攥紧五指,抓住言琤身着的那件昂贵的黑色衬衫。虽然笨拙得抓不住最好的时机,但他还是在努力尝试着回应言琤的吻。
言琤从不在床下吻他,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