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尧凝视着那颇有年代感的滤镜,万千感慨。
他从不露脸的群演到龙套到配角再到今天的主角,马上就要第八个年头了啊!
苏屿白睡得没心没肺,沈亦尧看了一会儿后,点了暂停,画面正好放到他,把手机重新塞到苏屿白的手中后才离开。
“哇噻!你看到了吗?阿尧对小助理好温柔啊!”
“看到了看到了,我还拍了呢!回去就画图发进超话里!”
不远处两个场务小姐姐满眼冒桃心,Jing神得不得了,与困成狗的苏屿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拍了一宿的夜戏后,沈亦尧的状态渐渐下滑,但全组的人都跟着熬,他有些愧疚。
“来,各部门准备,开始!”
随着刘安的喊话,五个机位从不同方位切入。
这场戏,是宣白内心的挣扎,也是关键所在。刘安采用了这种拍摄方式就为了更好的带入观众,我们只是窥探到了旁人内心的一角,是没有资格去评判他人的。
不同的指责,不同的嘲讽,不同的刁难,不同人的视角,宣白被Yin霾包围压抑着。
他不想听见这些声音,他也渴望过美好,可是那永无尽头的指责总会放大所有的苦楚,逼得他告饶。
机位不断的切来切去,沈亦尧逼着自己进入状态,他闭上了眼睛,黑暗中,所有的感触都被无限放大。
远远的,他听到了那些冷血,听到了那些不堪……
“孩子又不是我自己的,凭什么跟着我啊!”
“他那么大了,可以照顾自己了!”
“阿尧,爸爸要去赚钱,你自己生活好不好?”
“给我打钱啊!什么?银行不上班?你你想办法啊,我这急着用呢……”
“阿尧啊,你在鄂北?那正好,帮我去喂一下猫……哎呀,封什么城,你去不去!”
再次睁眼时,沈亦尧的眸间是短暂的愤恨而后是无尽的悲伤,刘安要得就是这种状态,他就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场戏,之所以要熬到深夜,是因为人不止是恒温动物,更多的是感性,深夜遗梦是感性的产物,喜怒哀乐悲惧欢,总会在这一刻彰显淋漓尽致。
“好,卡!”
苏屿白掐着点儿醒来,他有些迷迷糊糊,做了梦也是沈亦尧在拍戏,一场哭戏,那人哭的撕心裂肺的,他也莫名的跟着难受。
“嗯?这谁给我盖的毯子?”苏屿白坐起身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是沈亦尧经常围的毯子,手机还亮着屏,暂停在沈亦尧出场的画面。
四下里望去,苏屿白一眼就看到了尚未出戏的沈亦尧,医生老外围在他的周围做着辅导。
原来不是梦啊,最后一场还真的是哭戏!
苏屿白裹紧毯子提着包朝某个入戏太深的演员走去,远远喊道:“沈老师,收工了咱走吧!”
“哦买噶,你终于来了!”老外瞪着蓝色的眼睛,如同见到了救星,把苏屿白连拉带扯的推到了沈亦尧面前,催促道:“给他一个拥抱!”
“不是,怎么的……”苏屿白顿感无语,“为什么这种工作非得我来做,你不是医生吗!”
“你们中国有句话叫做‘心有顽疾,药石无医’……”医生耸着肩,“目前沈先生就是这种情况!”
苏屿白:“……”
这特么哪儿找的庸医,话都不会说!明明是“喜你为疾,药石无医”好吧?还“心有顽疾”!
“你一大老爷们儿抱一下能少块儿rou?”刘安看不下眼,开始催促。
“就是,你墨迹啥呢!”老外也急了眼儿,东北话都整了出来。
“抱抱抱!”
苏屿白最怕人催,而且还是群起而催那种,想也没想就那么张开双臂连着毯子把沈亦尧圈进了怀中。
“沈老师,我说您可真金贵!”苏屿白翻着白眼儿吐槽,“非得抱抱才能好是不!”
第三十八章 蛆虫跗骨
沈亦尧也知道自己近来的状态不佳,但为了跟上刘安的进程,他不得不去回忆那些自虐般的伤痛。
那个时候有多苦楚现在就有多幸福。
毛毯中还有苏屿白遗留的温度,沈亦尧rou眼可见的打了个哆嗦。他红着眼抬头,苏屿白却又没出息的红着脸低了头。
耳畔是沈亦尧哽咽过后特有的嘶哑,他说谢谢你。
谢谢你还肯在乎我。
回程自然是无话的,沈亦尧嗓子都哑了,瘫仰在座椅上闭着眼睛。
“呼!好冷!”
苏屿白捧着一杯nai茶鬼叫着跳上了车,司机大哥冲他摆了摆手,扭头看到沈亦尧满脸疲色后,苏屿白吐着舌头悄声闭嘴。
nai茶从热到温再到凉,沈亦尧才悠悠转醒,但嗓子还是哑。
“有水么,喉咙都快烧起来了。”
苏屿白想了想还是把略温的nai茶给了他,他记得沈亦尧爱喝这款,而且车内的温度也不算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