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地扭到了脚,但还是一瘸一拐地拉开停在路边的汽车,一把将司机拽出来,自己坐上车,将车子飞速驶离江月楼的射击范围。
江月楼追到窗口,对外射了几枪,可惜还是被他逃走,不觉有些懊恼。
此时,身后传来陈余之焦急的声音。
“楚然,楚然!”
江月楼回头看去,楚然已是奄奄一息,嘴角流着血丝,只剩最后一口气。
他快步上前,蹲下身将楚然搂在怀里,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楚然撑着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地问:“如果……如果不是在乱世,你会……会喜欢我吗?”
江月楼看着她期待的眼睛,痛苦地点了点头。
仅仅一个点头就让楚然知足了,她努力扯出一个微笑,最后又看了江月楼一眼,在他怀里缓缓闭上眼睛。
江月楼不觉将她搂得更紧,眼中带着泪,轻声道:“对不起。”
雨下了整整一夜,似乎为这场政变的死难者默默哭泣。
大清早,报摊前,百姓争相购买报纸,报纸头条刊登者:展氏叔侄政变失败,展君白失踪成谜。另一份报纸新闻刊登着:灭门案背后的真相—江月楼卧薪尝胆对抗金马堂。引来百姓议论纷纷。
同时,一些警察在街头将画有展君白画像的通缉令贴在墙上,也引来路人围观。
政府大楼,市长办公室,蔡昌耀毫不吝啬地夸赞着江月楼。
他又重新穿回了那一身警服,向市长端正地行礼。
陈余之站在一所学校门前,向高韵道谢,牵着陈可盈的手穿过巷子准备回家。
一路走来,街道中,有电车响铃穿过;广场里,孩童们追得鸽子展翅飞起;钟楼上,指针一声一声有节奏的走着,当的一声,时针分针重合,发出沉稳而悠长的敲击声。
景城回归正常秩序,恢复一派繁华的景象。
意气风发的江月楼已经换上署长的制服,步伐坚定,拾阶而上,一路英姿飒爽地走向署长办公室,开始上任第一天的工作。
忽然,敲门声响起,金大成走了进来,冲着他笑道:“恭喜啊,江署长。”
“同喜啊,金副署长。”
两人隔着桌子对视,默契一笑。
金大成在他办公桌前坐下,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要说,这平定展氏叔侄叛乱,我也没少出力。那展天青的军队可是我搞定的,怎么到最后,又是你压我一头?署长,副署长,多个副字,就是难听。”
江月楼半开玩笑地看着他:“我压你一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没习惯?”
这话金大成不爱听,当即嚷嚷起来:“我下辈子也不习惯!”
“好好努力,我等着你坐上署长位置的那天。”
金大成嘁了一声:“等我混上署长的时候,你说不定都当市长了。不还是压我一头!”
江月楼笑了:“那我就没办法了。论年纪,你比我大,我也不可能退休在你前面啊。”
金大成突然起身,凑过去亲昵地揽住他。“江署长,你看现在叛乱平定了,金马堂也彻底端掉了,景城完全是歌舞升平,太平盛世嘛,你继续在这位置上呆着也是大材小用,不如拉着那个谁,对,陈余之,去找块儿地种种药材,给大家看看病,蛮好的。”
江月楼啼笑皆非,毫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我说你今天这么殷勤,原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金大成被说破也不害臊,继续笑嘻嘻地说:“你之前说的,国病救国,人病治人。现在一切回到正轨,你不如和陈余之搭伙救死扶伤去算了。”
“各司其职。我的任务不单是让景城恢复安宁,更要维护景城安宁。”
金大成耸了耸肩:“得,副署长就副署长吧,反正比科长好听。”
两人又是相视一笑。
余之堂,陈余之将门上暂停歇业的牌子拿下,推开大门,屋内昏暗的一切变得明亮起来。
他回过头,对着乖巧站在台阶下的陈可盈招手,然后牵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陈可盈打量了一圈余之堂的环境,赞叹道:“哥,你的诊所真棒。我以后也想做医生。”
陈余之对她宠溺地笑着:“好。”
“你的诊所叫余之堂,那我的诊所要叫可盈堂。”
“好,都依你。”
陈可盈楼上楼下玩了一会,走到分诊台前对陈余之说:“哥,我很久没去学校了,我想回去上课。”
陈余之摸摸她的头:“哥哥明天送你回学校,好不好?”
“好,我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阿娟!晚上见!”陈可盈说着,转身跑向门外。
这一日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黄昏。
江月楼下班回家,在路口遇上同样回家的陈余之。
“好巧。”两人异口同声道。
他们很自然地拐向同一条街道,看着两旁百姓煮饭的煮饭,下棋的下棋,喝茶的喝茶,一副安居乐业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