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背叛他。”陈余之挣扎片刻,痛苦地做了决定,转身就走。
展君白看着他的背影,扬声道:“可是你放弃了你妹妹,世上唯一的亲人。”
就在这时,街道另一边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正焦急地喊着哥哥。
陈余之听出是可盈的声音,慌忙转身寻找,终于在一辆缓缓开来的汽车后座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妹妹。
陈可盈被邱名控制着,可怜兮兮地扒在车窗上,一双泪眼看着陈余之。
这是最好的刺激,陈余之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撑着未痊愈的身体坚持跑向陈可盈。
可就在兄妹俩的距离越来越近,两只手几乎就要握在一起的时候,汽车突然发动,快速远去。
陈余之追了两步,撕心裂肺地喊着妹妹的名字。可惜一切都是徒劳,这种失而复得的打击动摇了他的决定。
展君白笑yinyin地走过来,看着情绪几乎崩溃的陈余之,继续蛊惑:“为了江月楼,你确定要放弃她吗?那一声声哥哥叫得,我听了都心疼。”
一时间,陈余之左右为难,内心犹如天人交战。
“不要试图再用假死这种把戏来骗我,约的时间和地点都由我来定。你要做的就是开第一枪,让他生不如死的一枪。即便你枪法不好,没打死,没关系,我会带很多人等着,每人补一枪就是了。”
陈余之终于抬起头,愤恨地盯着展君白,骂道:“你做这么多恶事,就不怕下地狱么?”
展君白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只在乎生前事,不管身后名。下地狱也好,上天堂也罢,都是虚的,人只有活着的时候才是实实在在的。”
陈余之盯着他,满心愤恨,却又无可奈何。
展君白抬起手腕看表,“我给你最后一分钟时间考虑。倒计时了。”然后好整以暇地欣赏着陈余之的痛苦和煎熬。
“你什么时候找到她的?”
展君白有问必答:“在汽车爆炸,假可盈死之前。”
陈余之感到意外,继而又愤怒起来:“你从那时候就开始设计这一切?”
展君白纠正他话中的错误:“准确来说是设计江月楼。你最初其实并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之所以把你也算进来,是因为我发现,你和江月楼的特殊关系。你是他唯一肯交心的朋友,也是唯一知道他一切秘密的人,他的病,只有你能治。一个健康的,有人一起并肩作战的江月楼,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所以……”
“所以你故意让人伪装成可盈,骗过江月楼的眼睛,又安排了杀手,调虎离山,引燃汽车,让她死在我眼前,离间我们。”陈余之替他补充完整。
展君白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大方承认:“没错。只可惜,我没想到你居然没有愤怒到失去理智,没有把她的死算在江月楼头上,反而成为兄弟。”
“你算得了一切,算不出人心。”
展君白对陈余之的话一笑了之,又抬腕看时间:“还剩五秒。对了,找到可盈的时候,她在马六甲的ji院。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谁都不认,除了你。”
随着展君白的描述,陈余之心疼极了,心里的选择也有了痛苦的偏向。
“时间到了。陈医生,你的答案呢?”
陈余之狠狠心,垂在身侧的手捏紧握拳,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时间,地点。还有,枪。”
“别急,我会准备好一切的。”展君白嘴角上扬,露出胜利的微笑。
被困在旅馆里的江月楼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被人计划好了,还在思索着楚然是否已经联系了白署长,又怎样才能套出军火库的位置。
有服务员进来送报纸,他不在意地翻看着,发现广告栏里有和上次相似的信息,只不过换掉了约定地点的名字。
他立刻紧张起来,走到门口,见刚才送报纸的服务员还没走远,扬声将他叫了回来。
“你送错了,不是我订的报纸。”
服务员满脸抱歉:“不好意思,先生。”
他正准备走向茶几拿报纸,就被江月楼一记手刀打在颈脖上,毫无防备地昏了过去。
江月楼迅速换上他的衣服,在程勇眼皮子底下蒙混出了旅馆,一刻不停地赶往暗号约定的地点。
那是城郊一处湖心亭,平时很安静,周围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陈余之已经等候在那里,心事重重地发着呆,既想快点看到江月楼,又不想他来,内心充满了矛盾。
没一会,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立刻回头,看到江月楼谨慎地走了过来。
“你没事吧?”他俩见到对方几乎是同时开口,都关心着对方的状况。
这句话后,两人又安静下来,对视着,一个满怀歉疚,一个内心煎熬。
片刻后,江月楼率先开口:“对不起。”
“因为那一枪吗?”
江月楼沉默地点了点头。
陈余之笑了,笑容中并无怪罪,有的只是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