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楼利落地并脚敬礼,转头又埋入资料堆中。
他是不愿休息,恨不得一天有48个小时供他查案,而陈余之则是异常疲惫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不想闲着,端着盆准备将换下来的衣服洗掉。一拿起衣服,就发现后背的位置沾染了很多红色的血迹。
耳边再次传来爆炸声,火焰燃烧声,以及江月楼禁锢着自己,不让自己去送死的吼声。
江月楼当时应该刚受了枪伤,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拦着自己,只怕伤势更加严重。
他看着衣服,叹了口气,揉了揉泛酸的眼睛,认认真真将血迹清洗洗净。
第九章
白金波走后,江月楼和宋戎继续翻看着桌上的资料。
“这是五年以来,跟金马堂有关的所有消息汇总。咱们之前梳理过几遍,没有什么线索。”宋戎将其中一份资料放下,按了按太阳xue,即便他习惯保持冷静,此刻也有些懊恼。
办公桌对面的江月楼头也不抬,就算这些资料已经看过一遍又一遍,但还是企图从中找出新的勾连和线索。
“你先去做别的事,我再换个思路想一想。另外,还是要把人手撒出去,码头、仓库、工厂……所有相关的地方再认真翻一遍,包括医馆,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长期买止血、消炎的药。”
“是。”宋戎领命而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原本就Yin郁的天空更是翻滚起一片乌云,没多久,大雨倾盆而下。
江月楼已经伏案工作好几个小时,再看下去更加头晕脑胀,不利分析,便也没再勉强自己,等雨势稍减,就下班回家。
经过陈余之家门前,他站了许久,很想敲开门问问他心情平复得如何。可这些苍白的安慰对于陈余之来说根本没什么作用,更怕他见到自己就会想起可盈死得多么无辜。
江月楼叹了口气,转身回家,才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猫叫,小白猫从陈余之家的墙头一跃而下,跑到他脚边,咬住了他的裤腿往后拖。
莫不是陈余之出了什么事?江月楼越想越不对劲,抄起小白猫就往陈余之家门走去。
他家外门并未上锁,拍得重些就直接将门拍开了。
小白猫顺着门缝飞快挤了进去,跑到陈余之身边绕着圈,喵喵直叫。
这时,江月楼才看见,陈余之倒在院子里,手里拿着一块灵牌,旁边还有刻刀、木屑等物,想来是在这里雕刻陈可盈的灵牌,就连大雨将他淋透也没有挪开。
他赶紧跑了进去,扶起陈余之,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焦急喊道:“陈余之……余之……”
陈余之的脸上布满了水渍,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眉头紧锁,非常痛苦。他的手指因为雕刻灵牌的关系变得伤痕累累,雨水非但没有将血迹冲刷干净,反而不断冒出新的血水。
他在昏迷中,还是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涨得通红。
江月楼察觉到他的体温有点异常,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竟热得有些烫手。他立刻蹲下身,将陈余之背起,大步走向屋内。
先替他换上干爽的睡衣,再扶到床上平躺着盖好被子。陈余之烧得太厉害,被他粗手粗脚地折腾,始终没有意识。
江月楼独来独往惯了,工作上又有两个得力属下,从未照顾过旁人,一时有些手忙脚乱。他想起陈余之在香港照顾自己时的样子,连忙打了盆水过来,将毛巾浸shi,拧至半干敷在他额头上。
他手上还有伤,虽已止血,但还需要上药包扎。江月楼又急匆匆走到客厅,将他的药箱翻出来,从里面找出外伤药水及绷带等物品,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药品包装。
香港时,陈余之曾给他吃过这种药,他还记得是用来退热的。
他将这些药一窝蜂拿到卧室,倒了杯水,半扶起陈余之,将药片塞进他口中,强迫他喝水将药咽下去。可惜陈余之昏迷着,不知吞咽,水很快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江月楼蹙眉,思索片刻,想了个不怎么温柔的法子。他先将陈余之放下躺好,一手舀水,一手捏开陈余之的下颚,小心地将水倒进去,然后使劲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将药咽下。
这样粗鲁的举动让陈余之很不舒服,无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但喉结耸动,已将退烧药吞下。
江月楼不放心,又以同样的方式喂了好几口水,这才稍稍松口气。
一整夜的时间,他都待在陈余之的卧室里。一会替换他额头上的shi毛巾,一会站在卧室墙上的地图前仔细查看。
陈余之被他照顾得非常妥帖,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几个月来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窗外,阳光渐渐将黑暗击退,一寸一寸爬进房间里。
江月楼坐在床边迷瞪了一会,突然清醒过来,再次伸手试了试陈余之的体温,热度终于退了下去。
他轻轻舒了口气,忽然见陈余之眼皮下的眼珠转了转,似乎有清醒的迹象,立刻端起水盆和毛巾走出卧室。
不知为何,他并不想让陈余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