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戎对他举了举大拇指:“您猜对了,而且是咱们的老熟人——王猛。”
孙永仁一拍桌子,跳起来:“那个跑了的王猛!”
江月楼神色凝重,思索着:“是他?”
“王猛狡猾得很,这老鸨对他知之甚少,每次交易,从来不在念春阁,都是临时联系,时间和地点都很随机。”
江月楼接着宋戎的话补充:“他们做交易,肯定不单念春阁这一家。这么点量他们不会看在眼里。除非……”
宋戎会意:“除非是条生意链,在广,不在多。”
“没错。其他ji院,恐怕也跑不了。”
孙永仁顿时兴奋起来,捏得拳头咯咯乱响,跃跃欲试:“那好办,我带弟兄们挨家去查,保准滴水不漏。”
对于他的打算,江月楼却摇了摇头:“治标不治本。”
“对,查封这些ji院没用,必须找到鸦片的源头才能从根上解决问题。”宋戎将孙永仁拦下,赞同江月楼的话。
江月楼走回办公桌前坐下,一边打开文件进行批阅,一边吩咐着:“不要轻举妄动,每家ji院都派人盯着,有可疑的情况随时汇报。另外,宋戎你留一下。”
孙永仁离开办公室去办差,宋戎依旧站在办公桌前,等着江月楼的下文。
“查的怎么样,那一晚,政府内有没有可疑的人?”
查黑道喽啰相较容易一些,政府却不是他们说查就能查的,不但要手续齐全,还要顶着蔡市长的压力,江月楼便将这事交给更为稳妥的宋戎去办。
宋戎果然没让他失望,立刻答道:“除了吴委员,那天晚上还有城防部和实业部两个部门在开会,但是全员都在会议室,没人有作案时间和动机。”
“确认没有人离开过?”
宋戎点了点头:“会议室成员可以作证,大楼内的警卫员也可以作证。”
这就奇怪了,江月楼皱着眉想了片刻,便让宋戎接着忙去了。
他将桌上的一张白纸翻过来,立刻露出密密麻麻的关系图。
关系图上写着许多人名,彼此之间画着箭头。卢卡斯指向金马堂,而金马堂下写了王猛,还写了个他也不知姓名的神秘人物。另一侧的李四海指向吴书为,而吴书为也指向金马堂。吴书为、金马堂、卢卡斯三个名字上方统一标着箭头指向一个圆圈,圈内没有名字,只有三个大大的问号。
江月楼看着纸张上的分析,陷入沉思。
可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到关键,便也没有勉强,将关系图收好,拿着文件夹去了署长办公室。
刚进门,就见白金波接到一个电话,态度瞬间恭敬起来,“是,蔡市长,您放心,已经在追查了……”
电话那头的蔡昌耀正怒吼着什么,声音大得江月楼隔着办公桌都能听见。白金波忍耐着将电话听完,忧心忡忡地看向江月楼:“蔡市长又来电了,线索你查得怎么样?”
“敌暗我明,需要等待时机。”江月楼也知道白金波替他承担了不少压力,有些内疚,但现在确实没有什么进展。
白金波颇为忧虑,在办公桌前来回踱步:“蔡市长不是个有耐心的,月楼,你时间不多了。”
“明白。从赌场带回来的那堆资料,几乎无法辨认,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已经让人布下天罗地网盯着了,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王猛出现,顺藤摸瓜找到金马堂新的藏身地,找到吴书为和他们来往的证据。但现在比较棘手的还有一件事,那个杀了吴书为的神秘人,到底是谁。”
白金波已经急得头冒虚汗,一手拿起手帕擦拭,一手指着江月楼命令道:“这个倒在其次,你只要找到了吴书为的罪证,先过了蔡市长那一关,谁杀了他,没那么重要。”
他没想到江月楼竟然反驳了他的话,还一脸严肃。“不,当然重要!甚至,比查找证据更重要!一个不知道身份的神秘人,层级看起来比吴书为还高,这样一个随时会引发危机的人,怎么会不重要?”
白金波是了解江月楼的,对他的执拗颇有些无奈:“月楼,我是为你好。”
江月楼仍然坚持自己的原则:“谢谢署长,我有自己的判断标准。”
“算了算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说完正事,办公室里的气氛倒没那么紧张了。
江月楼注意到白金波眼底的一抹暗色,还有些黑眼圈,不禁关切地问:“您昨晚没休息好?”
白金波苦笑着摆摆手,没搭话。
江月楼知他时常想念亡妻,忍不住劝道:“师母在天之灵,想必也不愿看到您这样折磨自己。”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找到吴书为罪证才是当务之急,去忙吧。”白金波闭着眼,捏了捏鼻梁,下了逐客令。
江月楼看着疲惫不堪的白金波,最终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夜里,原本晴朗的星空被乌云遮住,下起了绵绵细雨,在街道上积起一些小水洼,闪烁的霓虹倒影在shi漉漉的地面上,别有一番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