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彻底让陈余之敞开心房,感激地领了玉堂春的好意。
玉堂春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不辱使命,浅笑着将桌上的租赁单又推回到陈余之手边。
没过多久,陈余之便将店铺收拾妥当,选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亲手将牌匾挂在门楣上。
牌匾上,“余之堂”三个字龙飞凤舞,大气磅礴,看得他满心欢喜。
被他特邀过来的玉堂春看着那扇毫无喜庆装饰的中式门,平凡无奇,根本看不出是新店开业。
他转头问陈余之:“是不是太素了些?不请人舞龙舞狮,起码也该放串鞭炮。”
陈余之并不迷信这些,“开医馆的,还是低调为好,不必太张扬。再说,一家医馆大肆闹腾,说什么开业大吉之类的话,会让病人心里不舒服。医生最重要的是看病治人的功夫,这才是最好的宣传。”
“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
陈余之越看这块牌匾越满意,真诚向玉堂春致谢:“这块贺礼,我真的很喜欢。有心了。”
玉堂春转头清了清嗓子,笑得别有深意:“你喜欢,就不算辜负。”
离余之堂不远处的街角,江月楼带着孙永仁和宋戎站在那里,看着陈余之和玉堂春正在讨论牌匾上的字,眼中透出一丝欣慰。
这块牌匾是他亲手雕刻,花了好几个晚上才做成。就现在,那些刨下来的木屑还在家里堆着,来不及清理。他猜到陈余之会满意,只要不知道是他送的,应该都会欣然接受。
他长出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宋戎和孙永仁并排跟在后面,边走边小声嘀咕。
“今天是陈医生开业的好日子,咱们是不是该去送个花篮什么的,添添人气?”
“你是不是生怕陈医生不知道这店跟科长有关,是科长拜托玉老板送到他手里的?”
孙永仁尬笑几声,还在嘴硬:“也可以是我自己的行为嘛,不一定非要和头儿有关。”
宋戎了瞥他一眼:“你嘴上三句不离科长,有点功劳就沾沾自喜恨不得翘尾巴,陈医生还能瞧看不出来?”
“嘘,我不去送就是了。都是兄弟,别揭我短啊,头儿听到又要骂我了……”
前头的江月楼一直听着两人聊天,此时故意停住脚步,回头严肃地看着他们。
孙永仁做贼心虚,抢先拉着宋戎快步赶上,径直超过江月楼,往前走去。江月楼看着两人的背影,被他们给气笑了。
那人应该不喜欢什么花篮吧?他想。
心满意足的陈余之并不知道这些,还在招呼玉堂春:“进去坐坐?”
玉堂春笑着摆手:“不了,我还约了朋友,改天再来叨扰。”说罢便告辞离去。
目送着玉堂春的背影消失在街道上,陈余之又转头看向“余之堂”的牌匾,深呼吸一口气,朝着台阶走去,一步一步尤为慎重。
雕花门被推开,他的影子落在地上,被光影拉得异常高大。阳光从格子窗棂透窗而过,微小的尘埃在阳光下浮动。
一楼大厅有分诊台,有接待的椅子,有靠墙而立的药柜,而上二楼的楼梯则隐藏在角落里。
他在屋内踱步一圈,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脸上竟然现出几分神圣的光辉。
良久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可是妹妹还不见踪影,无人和他分享喜悦,不免又有些失落。
他迅速忙完诊所的事,回家后接着搜寻可能有用的线索。
一面墙上贴着一大张景城地图,上面贴着众多照片和各种写着线索的小纸条,有些地方还用红毛线连接着,表示内在的关联。而陈可盈的照片就钉在地图正上方,非常显眼。
他站在地图前,眉头紧锁,嘴里咬着一支笔,聚Jing会神地盯着地图查看,时而在小纸条上写着什么,贴到地图上。
与此同时,江月楼的办公桌上同样铺着一张景城地图,上面用红笔圈起来几个地方。
宋戎指着红圈:“这几个地方的ji院和赌场我们都走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
“要是陈医生的妹妹真的离开了景城,可就不妙了。这么小的姑娘,唉,我都不敢想……”孙永仁没个正型,歪在沙发上感叹。
江月楼瞪了他一眼,打断他的话,凶道:“别废话,继续找。”见他缩了缩脖子,又没好气地问:“警署内部人员的排查怎么样了?”
“已经查了一半了,目前没有发现谁和小春有瓜葛。”
“继续查,我敢断定,这个人一定在警署。”
“是。”孙永仁端坐起来,和宋戎两人再次讨论起地图上的线索。
夜深了,街上安安静静的,鲜少有行人来往。巷子口的路灯下,有家小馄饨摊,老板娘正忙碌地包馄饨、烧水、下锅,没一会热气腾腾的馄饨便出炉了,满是市井烟火气。
她娴熟地将馄饨盛在白瓷碗里,浇上汤计,热情地朝着江月楼所在的桌子送去。“现包现煮,还加了银鱼调馅儿,鲜着呢,趁热最好吃,快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