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回去拖延时间,你们尽快!”孙永仁也不欲在这里与她们多待,和楚然招呼一声便返回圣德堂。
此时的圣德堂人影憧憧,信众们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听着台上的神父卢卡斯进行祷告:“愿主的恩惠和平安与众弟兄姊妹同在!”
江月楼和宋戎从一根圆柱后转出来,看着不断涌进圣德堂的普通香港民众,心情不似刚才那般紧张。
“简直天助我也。分头行动,我去救陈余之,你去大厅,尽量拖延时间。擒贼先擒王,如果能控制卢卡斯更好。”
宋戎点头:“明白。”
江月楼没费什么心力便翻进院子中,看到有个黑道喽啰在站岗。他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接近他,猛然出手勒住他的脖子,手下用力,那人来不及发出呼救声便瘫软下来,被他抱住拖到了一边的草丛中。
片刻后,他从草丛中出来,已经换上了那个黑帮喽啰的衣服,正大光明地在圣德堂后院走廊寻找关押陈余之的地方。
他的身边不时有人经过。他要么迅速转身,佯装站岗,要么蹲下绑鞋带,避免脸被人看到。
留在圣德堂大厅的宋戎同样在寻找机会,趁着又有一波香港民众蜂拥而入时,从一根柱子转移到另一根柱子,离神坛上的卢卡斯更近一步。
可惜,他没想到卢卡斯非常警觉,不知怎么发现了不妥,转身就向侧门离去。
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借助教堂柱子作掩护,掏枪对准了卢卡斯,果断开枪。卢卡斯反应迅速,竟立刻拉过身旁的年轻执事挡在自己身前。
几乎是当场毙命,卢卡斯推开年轻执事的尸体,迅速蹲下,借助台子作掩护,拔枪,将子弹上膛。
大厅内原本正在祷告的人群听到枪声,惊恐起来。有人大喊着:“杀人啦!杀人啦!”顿时尖叫声四起,众人一窝蜂朝外挤去。
大厅的动静传到后院,本还懒懒散散的黑道喽啰纷纷持枪沿着走廊朝大厅奔去。
江月楼躲在一处遮蔽物后观察着,每个房间都有黑道喽啰奔出,走廊最深处那一间的方向,奔出来的人最多。
看守最严的地方,应该就是关押陈余之的地方。他想着,等众人离开后,果断朝着那个方向奔去。
房间内的陈余之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挣扎着想要清醒一点,身体却越发无力。门外的脚步声逐渐清晰,房门似乎又被打开,轻柔地吱嘎声令他毛骨悚然。他再次抬眼望去,那束光中又有一个身影冒了出来。
难道是那个狠毒的女人又来折腾他了?
陈余之已绝望到了极点,自嘲地想着:这一回可能没有活路了。
江月楼小心将门关上,适应了一会屋内昏暗的光线,这才看见被绳索吊起的陈余之,长衫被鞭子抽得破烂不堪,身上大伤小伤遍布,血淋淋的,已被折磨得惨不忍睹。
他立刻冲上前,用小刀利落地割断吊着陈余之的绳子,一把将他下滑的身子扶住。
“你感觉怎么样?”
陈余之摆脱绳索的束缚,心下一松,又听到江月楼的声音,直觉有了安全感。
他终于来了!
“还死不了。”陈余之非常虚弱,感觉到江月楼正在察看他身上的伤口,忍不住嘴硬道。
大厅内枪声大震,尖叫声此起彼伏。江月楼也不知道宋戎在外面怎么样了,心知这里不宜久留,也不问陈余之愿不愿意,在他面前一蹲,示意他趴到他背上。
陈余之有些犹豫,但也知道自己受伤严重,失血过多,已经很难支撑着走完逃亡之路。他正准备趴上去,就见房门被撞开,卢卡斯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黑帮喽啰,个个举着枪,指向他和江月楼。
狭小的房间内,他们无路可退,顿时陷入死亡困境。
“江先生,初次见面,我是卢卡斯。”卢卡斯还穿着那身教父长袍,丝毫不在意大厅的混乱,面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久闻大名。”江月楼小心扶着陈余之,将他推到自己身后,一边持枪警惕着。
“彼此彼此。江先生的大名,我也听了很多次了。景城的故人,交代我好好关照你们呢。”
“我在景城的故人不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位?”
“不如你放下枪,我们聊聊?”
“好啊,聊聊。”
两人你来我往,却谁都没有放下枪,表达想要聊聊的意愿。
江月楼能感觉到陈余之的身体已经强撑到极限,因为失血过多,下垂的手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他想,要速战速决才好。
同样,卢卡斯也察觉到陈余之的状况,做了与之相反的决定,有意拖延时间。他笑了笑,伸手往后一挥,示意手下放下枪,率先表达诚意。
江月楼见此,也只好慢慢垂下拿枪的手,但仍然做好了随时抬手开枪的准备。
“江先生,在景城呆得好好的,何必要来香港找麻烦呢?也许我们能变成朋友。”卢卡斯杵着手杖在原地踱了两步,看似好言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