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浴袍外又裹了件外套,深吸了口气,打开房门。
她散落在外的碎发shi答答地滴着水,脸上shi漉漉的,在那几个洋人警察眼里就是一副正在洗澡被打断的样子。
“长官,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们在搜捕一名杀人犯,请你配合检查。”洋人警察丝毫不客气,说完便将楚然推到一边,几人鱼贯冲入,开始翻箱倒柜地搜查,只是并没有什么发现。
就只剩下浴室没有被搜查了,随着洋人警察步步靠近,楚然的心也渐渐提了起来。她咬着自己的手指,无声地在心里祷告:不要进去,不要进去……
可惜洋人警察并没有如她所愿,还是一把拧开了浴室的门。他先是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没什么发现,目光停留在拉上的浴帘处,大步进入,挑开浴帘一角往里看去。
浴帘后面是一个浴缸,大半缸洗澡水平静得毫无波澜,上面漂浮着很多白色泡泡。看来女主人的确是正在洗澡,才迟迟不来开门的。
洋人警察放松警惕,准备出门搜查下一户。忽然,他的视线扫过卫生间的地面,竟发现了一抹血色,十分显眼。他立刻紧张起来,一边拔枪,一边大喊:“Blood!Blood!”
楚然跟着其他几个警察一起冲到卫生间门口,看到所有人都盯着地上的血迹,忽然灵机一动,面露赧色,脸颊绯红,一副不太好意思的样子对洋人警察们说:“长官,我身上来那个了……刚才开门起的匆忙……”
洋人警察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很快便招呼着离开了。
楚然上一秒赔着笑送人出门,下一秒便神色焦急地冲向浴室,猛地拉开浴帘,正巧看见江月楼从水中坐起来,仰着头大口喘息着。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但还是对着楚然笑了笑,诚恳地道了一声谢。
只是楚然的脸色并没有恢复,因为她看见浴缸里的水已经被江月楼的枪伤染红。她见他正吃力地想要爬出浴缸,连忙上前搀扶,不小心碰触到他的皮肤,炙热得有些烫手。
“你在发烧!”
饶是江月楼身体素质再好,此刻也有些昏昏沉沉。他任由楚然将他扶到沙发上,趁着意识还在,吩咐道:“打盆温水,还有镊子、酒Jing、纱布。”
楚然诧异地看着他:“你自己怎么治?你需要医生。”
江月楼摇了摇头,注视她的目光非常平静,似乎对这阵势习以为常:“不是我,是你,你帮我。”
“不,不行,我没做过,我做不到。”楚然被吓了一跳,不自觉退后一步,连连摆手。
“不然我真的会死在这儿,到时候你怎么和警察交代?”江月楼浑然不觉这有什么不对,继续“恐吓”楚然按照他所说的办。
可惜,他现在这幅惨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威慑力,楚然依旧坚持自己对生命的敬畏。她好言相劝道:“你的伤很重,胡乱治疗是会死人的,我去帮你请医生。”
她边说边去了卧室,没多久便换好了衣服,急匆匆往门外走。
“不行,危险。”
楚然站在门口,回头看着江月楼:“我不去,你死在这里,更危险。”
江月楼看着楚然的背影,试图起身阻止。但他刚动了动,伤口就撕心裂肺般疼痛。他仰躺在沙发上,高热使他呼吸越来越重,渐渐地便失去了意识。
夜已经深了,楚然在空旷幽静的街道上一家家敲开诊所的门,又一家家被拒绝。就在她几乎绝望时,忽然发现街道对面有家善德堂诊所,一个男人正在关灯,准备打烊。
她一阵欣喜,连忙快步跑过街道,赶在那个男人锁门前拦住了他。“您是医生吗?现在方便出急诊吗?”
那个男人惊讶地看着楚然,路灯照在他文质彬彬的脸上,竟然是前来香港寻找妹妹的陈余之。
别的医生这么晚不愿出诊,但陈余之绝对不会。他是个医生,对于路上偶遇的伤患都肯冒着危险救治,更何况是求上门来的病人。面对楚然的请求,他二话不说提着他的药箱就走,一边赶路一边询问病人的情况。
楚然心知现在还不能说实话,便委婉道:“高烧,可能是伤口感染所致。不过病人身份比较特殊,稍后会跟您解释,还请您保密。”
陈余之脚下一顿,再次想起上次多管闲事招惹来的麻烦事,但他并没有退意,这算是他的缺点也好,是他自不量力也罢,他就是无法见死不救。
两人一路急赶,很快便来到楚然家。
楚然开门,和陈余之一同进入,却发现屋内空荡荡的,不见人影。她正打算进卧室查看,便听见门口传来了动静。
江月楼站在门边,拿着枪警惕地指着背对着他的陈余之,警告道:“别动。”
“你干什么?”楚然惊呼道。
江月楼看着陈余之的背影一刻都不放松,问楚然:“哪儿找来的?”
楚然连忙安抚着他:“你放心,他答应过会保密的。”
江月楼的身体已经撑不下去了,背靠在墙上,满头大汗。他强撑着将枪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