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开柴房的门,尘土飞扬,好一会儿才散去。柴房中间有一根柱子,上面绑着一个蓬头露面的女子,嘴里还塞着一大团白布。女子见到陌生人有些害怕,直往柱子后面挪。
君洛玉试着叫了一声:“杨梦晴?”
女子摇了摇头,眼泪夺眶而出。
君洛玉又道:“杨梦锦?”
女子哭着连连点头。
君洛玉安抚道:“你别害怕,我们是萧然的朋友,来接你回去的。”
终于见到自己的丈夫,杨梦锦十分激动,泪流满面地张着嘴不停地“咿咿呀呀”,怎奈说不出一句话。
萧然认出面前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夫人,抱着她痛哭起来:“娘子,你这是怎么了?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
君洛玉道:“半个月前,你家夫人忽然就哑了,状态很不稳定,被田夫人一直关在柴房,我们去了才放出来。”
杨梦晴在一旁冷冷看着他们夫妻相认的感人戏码,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是感人呐,我都要看哭了。”
萧然怒不可遏,冲过去狠狠扇了她一巴掌:“毒妇,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能笑出声来!”
杨梦晴毫不在意,径直走到姐姐跟前,幸灾乐祸道:“亲爱的姐姐,没想到妹妹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如此狼狈的样子,真是痛快啊!”
杨梦锦害怕地捂住耳朵,躲到丈夫身后。
萧然把妻子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耐心道:“没事,我在这里,谁都不能伤害你。”
君洛玉问道:“你为何要毒哑你姐姐,还杀害了你的父母?”
萧然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半天才缓过来,呵斥道:“杨梦晴,你连自己的父母都杀,简直是丧心病狂!”
杨梦晴一挑眉,似笑非笑:“哦?你们这样认为吗?证据呢?”
君洛玉淡然道:“我打听过了,你家邻居是一个准备参加乡试的书生,每晚都会大声背诵诗词,周围的邻居都能听到。既然你说你昨晚戌时回屋,亥时睡觉,中间没有出去过,那一定听到了他背诗,请问他昨晚背的是什么诗?”
杨梦晴冷声道:“我记不清了,反正背得很大声,吵得我头疼。”
君洛玉轻笑一声:“你错了,他昨晚卧病在床,没有背诗。”
“你诓我!”杨梦晴双目一瞪,“昨晚我是出去过,但不代表我杀了我爹娘啊。”
君洛玉继续道:“早晨在湖边的时候,我注意到你鞋边上粘着少许泥巴。最近天气干燥,并没有下雨,你鞋子上的泥是哪里来的?”
杨梦晴不假思索道:“买菜的路上不小心踩的。”
君洛玉的语气变得凌厉起来:“你撒谎,你鞋上的泥是早晨去湖边找东西的时候踩到的。”
与此同时,辛楚翊从杨梦晴的屋里走出来,拿着两根绳子和一只沾满泥巴的粉色绣花鞋扔在她脚下。鞋的款式和她脚上的一模一样。
君洛玉开始叙述她的杀人过程:“昨晚,你将父母用绳子绑上,然后用木板车推到湖边。你力气不是很大,只能将人拖进湖里,所以在草丛里留下了痕迹。”
“晚上视线不好,湖边的泥也多,你不小心落了一只鞋子,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于是,你先将木板车推回来冲洗干净,想等天色亮一点再去找鞋子。”
“早上,你很早就出门去了河边,终于将遗失的鞋子找到了。为了不引起怀疑,你绕了个大圈子,去了一趟菜市场。买菜回来后,邻居告诉你家里出事了,你顺其自然地把鞋子藏回屋里,然后到了湖边。”
君洛玉说完,继续问道:“请问你还有什么补充的?”
杨梦晴苦笑一声:“你说得很完整,事情确实是我做的。”
杨梦锦发疯似的扑过来揪住杨梦晴的头发,狠狠拉扯着。
杨梦晴钳制住她的手,反手就是一巴掌:“你还好意思打我,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杨梦锦被打得嘴角出血,后退一步,捂着脸怒瞪着她。
萧然将妻子护在身后,指着她愤慨道:“你这个魔鬼,你还想做什么?你还嫌害得我家娘子不够吗?”
杨梦晴嫉妒道:“姐姐,我好羡慕你身边有一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你记得吗,我原来也有的,你还认识呢,他叫何少安。”
杨梦锦闻言,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惊恐地蹲在地上,闭着眼睛摇着头,身体缩成一团……
杨梦锦和杨梦晴,名字仅一字之差,命运却是天壤之别。姐姐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很招人喜欢。妹妹则是腼腼腆腆,寡言少语,没什么存在感。
杨梦晴经常见姐姐在爹娘跟前撒娇,把二老哄得很开心。她也想和父母亲近一些,但怎么都学不来。
她不爱说话,也不爱笑,更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一般不出去,只是待在家里帮父母做事。
饶是如此,父母也不喜欢她,每天颐指气使地指挥她干这干那。哪怕她做得再好再认真,父母还是鸡蛋里挑骨头,总能找出她的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