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道:“是我。”
赵员外惊呼:“陈七,怎么是你!你疯了吗,赶紧把我夫人放了!”
这个陈七就是赌坊的七哥。
他点了三支香,硬塞给赵员外:“别着急嘛,来,先上炷香。”
赵员外看见墓碑上的名字,吓得面无人色,不由得倒退几步:“你……你是谁,她……又是谁……”
陈七摸着墓碑上的名字笑出声:“赵员外真是贵人多忘事,她是陈湘云啊,被你害死的陈湘云,你怎么能忘记呢?”
赵员外语无lun次:“没有……不是……”
陈七揪着他,把他的脑袋连续往墓碑旁的石头上狠撞几下:“想起来了吗!想起来了吗!”
赵员外头上的血流了一脸,惊恐万分地向君洛玉求助:“仙长救我……”
君洛玉过去阻止:“够了。”
赵员外像只癞皮狗一样被陈七甩在地上,还被踩了几脚。
陈七轻笑一声,问道:“你觉得这就够了吗?可我觉得远远不够,远到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都不够!”
他眼中澎湃着强烈的恨意,像愤怒的天火,沸腾不止:“你们知道这个畜生是怎么害死我姐姐的吗?”
陈七的爹娘死得早,就剩下他和姐姐陈湘云相依为命。
陈湘云希望他好好读书,将来做个好官,为百姓多做一点事。他自己不愿意舞文弄墨,更喜欢舞刀弄枪,说要练就一身本领保护姐姐。
后来陈湘云找了个秀才做丈夫。她这位夫君文质彬彬的,一股书生气。
陈七笑着说,她的孩子有福了。父亲能文,舅舅能武,将来孩子一定会成为文武双全的全才。
陈湘云是远近闻名的绣娘,经常会被请到大户人家给夫人们绣花。
赵员外的夫人听说了,也把她请到府中让她帮忙。
赵员外只见了陈湘云一次就动了坏心思。他趁夫人回娘家,以刺绣的名义把陈湘云骗到府中,jian污了她。
陈湘云不甘受辱,当下就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跑到府衙击鼓鸣冤,将赵员外告上了公堂。
面对陈湘云的控诉,赵员外厚颜无耻地反咬一口,说是陈湘云先勾引他,完事后还敲诈他。他不同意,陈湘云就恼羞成怒,跑到公堂来胡说八道。
陈湘云眼里噙着泪,盯着赵员外,声嘶力竭地喊道:“你胡说!我没有!”
赵员外霸占良家妇女是常有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受害者有的怕得罪权贵,选择忍气吞声,有的拿钱选择私了。像今天这样闹上公堂,还是头一遭。
衙外围观的群众一方面敬佩她的勇敢,另一方面又为她担心不已。
底下有人交头接耳起来。
“可怜的陈绣娘,多好的一个人呀,碰上这么倒霉的事……”
“没天理呀……”
“肃静!肃静!”县令的惊堂木拍得啪啪响,“此等刁妇,信口雌黄,诬陷忠良,不用刑不足以平民愤!”
“来人呐,杖责二十!”
围观者群情激愤:“你是什么狗屁父母官,不给百姓做主也就算了,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凭什么随便动刑!”
“你这狗官是不是被收买了,怎么还对受害者动刑!”
县令站起来指着外面:“扰乱公堂者,都给我赶出去!”
一群衙役冲上来,将门外的百姓通通赶出去,关上了大门。
“继续用刑!”
她想错了,她以为县令会严惩坏人,还她一个公道。可她并不知道县令和赵员外暗中早已狼狈为jian,沆瀣一气,如何能还她公道?
陈湘云被按在冰冷的地上,磕着头哀求道:“大人您行行好,不要用刑,我肚子里还有孩子,求求您了!”
她怀孕刚满两个月,如果动刑,孩子估计就保不住了。
县令考虑了一下:“孕妇呀,那就换成夹棍。”
钻心的疼痛从指间传来,陈湘云没多久就晕了过去。
昏迷不醒的陈湘云被衙役捏着手指,在认罪书上画了押。
她被疼醒时,已身在监牢。牢里Yin冷chaoshi,她找了一片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坐下,用疼得发抖的手轻轻摸了摸肚子:“孩子,娘对不起你,咱们可能有缘无分了。”
她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不该把赵员外告上公堂,是不是该和以前的受害者一样,选择忍气吞声。
做错事的明明是赵员外,为何被关的会是她?
这是什么世道!有权有势就可以颠倒黑白,犯了罪也能逍遥法外,那还制定什么法律,设立什么衙门!
随着开门声,牢房里走进来一个女人,一言不发地用怨恨的眼神盯着陈湘云。
陈湘云用胳膊肘撑着墙站起来:“赵夫人,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我没有诬陷赵员外。”
赵夫人嗓音尖锐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赵府为了摆平这件事,花了一大笔钱。这账该怎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