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珩白了他一眼。
还不是因为你家的事情夜探杨府,到头来把自儿绕进去没了。
他心里难受,不想同谭然计较,“我爹跟杨允签了一笔生意,我去劝他,结果又是扣我月钱,又是禁我足。”
说着说着,梁景珩喝了一杯酒,片刻以后,他觉不过瘾,干脆就抱着坛子喝。
“前日里你说我爹傻,你爹不也一样傻。”
谭然震惊之余看眼余颜汐,余颜汐点头,证明梁景珩说的不假。
余颜汐坐在,细细展开说来,“你们不一样,谭老爷那件事若是被捅出去,谭家一个也别想跑;他这个就是公公别杨允蛊惑,想多赚点钱,朝廷奈何不了。”
梁景珩愁得很,“这件事我还不敢同我娘说,我娘是个急性格,知道我爹这样乱来,还不知会怎样。”
听他们夫妻二人谈话,谭然原本调整好的心态,又乱了。他连喝了两杯酒,轻轻拍了拍梁景珩肩膀,似乎是找到了知音一般,“我离家这么久,我爹就没派人来找我,他是铁了心的要和杨允做那笔生意。”
“既然你来找我,今日我就来开导开导你。”谭然拍着胸脯,俨然一副知人心的模样。
玉芝不合时宜笑出声来,“不知是谁,昨天从中午喝到晚上,吵得我既看不进去书,也绣不进去花,那几个时辰耳根子就没清净过。”
被人揭短,谭然面子上过不去,他道:“我现在想通了。”
桌上的花生瓜子本是给下酒的,现在被余颜汐吃得津津有味,她手肘戳了戳玉芝,说,“他这几日一直赖在你这儿?”
“赶不走。”玉芝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谭然一听不高兴了,反驳道:“我给了钱,不能叫做赖!扳指、玉佩,身上的财物拿去当铺够我买下一间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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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梁景珩和余颜汐并肩同行。
梁景珩跟谭然谈了好久,和谭然相比,他爹的事情比谭元伯好太多了,一想到这里,他心情好多了。
他想通了,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双手负在背后,边走边说,“之前没有家中事情,小爷我过得潇洒,如今爹不让我插手,我落一清闲,谁爱管谁管,梁家还能被一外人弄垮不成?”
大不了破罐子破摔。
“能想通最好,”余颜汐和梁景珩不一样,她不是梁家人,总有一天要离开,并不会因为梁钊几句话便打住了,她认定要管的事情不会轻易放弃,“我且先等等,若杨允真的只是想在临州捞一笔,这事就算翻篇。”
梁景珩步履不停,腰间的白玉佩随着他步子一摇一摇,他偏头问:“若不是呢?”
余颜汐柔柔一笑,平和道:“若不是,自有人收拾。”
途径十字路口,街上忽而驶来一辆马车,车夫御车极快,丝毫没有管街上行人是否会撞上。
那车朝这边驶来,梁景珩下意识将余颜汐拉到身侧。
马车驶过,扬起一片尘土。
不知是谁家的马车,在他面前竟敢这般张扬!
梁景珩很想骂人,但转念一想,余颜汐肯定不喜欢他这样,他忍了又忍,最终忍了下去。
余颜汐掩唇,等了好一会儿没了扬尘,才将手放下。
梁景珩:“以后出门别走路了,坐马车吧。”
余颜汐愣了一下,悠悠看着他,“梁景珩,你不对劲。”
许是怕被余颜汐看出心事,梁景珩回避她的视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颜七哥哥!!”
梁景珩正说要走,这声清朗的男童声音忽而传来。
颜七!!
梁景珩这下可Jing神了,他忙寻声望去,与此同时他感觉到旁边的余颜汐好像受了什么惊吓一般,整个人僵直而立,她似乎想要离开。梁景珩一心扑在那声“颜七”身上,下意识伸手将转身欲走的余颜汐,这时一个约摸四五岁的男童蹦蹦跶跶跑到余颜汐跟前。
“颜七哥哥!!”那男童眼眸清亮,满脸都是惊喜,他支棱着头望着余颜汐,蹙了蹙眉头,片刻后喜道:“不对,是颜七姐姐!”
男童音调上扬,带着几分兴奋的味道。
梁景珩直直盯着看余颜汐,眉梢一挑,“颜?七??”
余颜汐扯了扯嘴角,颇为无奈,这厢,万事通跟了过来,将抱住余颜汐的男童拉到怀里,“石头你看清,颜七是男子,这位是梁家少夫人。”
石头吵着要去逛街,万事通拿他没辙,便带他到街上转悠,结果在街上石头突然跑了出去,嘴里还喊着颜七的名字。
石头执拗,指着余颜汐,道:“就是颜七姐姐!”
“颜七是男子,”万事通抬头,发现石头认错的人无奈笑着。他愣了一下,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人好面熟。
片刻之后,万事通反应过来,惊道:“颜七!!”
余颜汐无奈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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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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