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时间就在林忆昔逗弄着沉默寡言的男人中度过。次日黎明,飞舟袅袅而来,停靠在了岸边,河岸弥漫着水雾。
你是跟我一起回去,她努了努嘴,微扬下巴示意着不远处的飞舟,还是自己跟上,还是进入灵兽空间内。
趁女人的距离终于变远,一整晚僵着脸的男子缓缓松弛五官,忍不住上下滚动喉结,嗓音带着意义不明的沙哑。你敢。
林忆昔立马明白他指的是将他装进灵兽空间这件事。
那你就和我一起吧,不然一个人在飞舟屁股后面跟着也挺尴尬的对吧。她不痛不痒地道。
男人黑着脸不语,林忆昔就当他是默认了,抓住他的手上了飞舟,出乎意料,他只是挣扎了一下推拒着,便不再反抗。
从山脉回到坊市,再从坊市回到府邸,穿过重重人群,步入条条蹊径。一路上男人都没有言语,高大的身躯不时惹人侧目,无声无息,静默无言,沉寂得犹如并不存在。有时走着走着,忆昔猛然想起自己身后还有这么一个人,回首一瞥,他像影子落在最荫蔽的角落里,亦步亦趋跟随着她的黑影,保持着不会被落下的速度。偶尔还是挺吓人的。
一直到了府邸,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图便宜低价租赁的府邸自然只够一人起居,床榻自是一人之用。她倒不在意同床共枕,本来就对这个男人很感兴趣,只是不知对方怎么想,晚上的事晚上再愁,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要办。
蚀牙的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甚至还有进阶的趋向,灵丹的强悍令林忆昔咋舌不已,遂将蚀牙安置在后院的狼窝内,方便她观察他的情势。
安顿好蚀牙,自顾自回了里屋,盘腿端坐在塌上。你要进来也没问题,门并未栓住。
也不管他怎么回应的,林忆昔扬起手腕亮出怎么也摘不下的玉镯探究端详,说起来这只玉镯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会眯眼琢磨,一会远远眺视。始终看不出个所以然。
镯子跟以前一个样,除了上面三个刻字不见,其余的还是那鸟样,根本没有变化。
回到府邸尚是破晓时分,她这一研究就到了巳时日跌,然而依旧毫无所获。
林忆昔泄了气,垂下酸痛不已的手臂,暂时不去管他了,随即立马闭目调息,运起功来。她迫切地想要提升实力,经过昨日一事,她深刻明白自己的弱小渺茫。最主要的,她有了新的目标,起初步入修真界后她只是追求无尽寿命,能有多长就多长,即便不能永生,也想活到自己能达到的最长寿命;如今,她想和天道争一争,想让战云死而复生。以前没有底气没有资源,现在她手上最大的倚靠就是《洪荒诀》这本逆天功法,以及现在只可远观无法使用的鸿钧镯。
日轮悬空,渐渐西坠,简易小巧的寑卧里,一名女子面容恬静且温和,闭目盘坐于席榻之上,空中灵气似漩涡涌入其体内。她年近桃李,长相只能算中等偏上些许,并非绝色,面目说不上知性大气,却也隐隐透出倔强不屈的风骨。
角落里还有着一个黑色挺拔的身影,静静伫立在屏风旁,许久不见动静,似乎老僧入定,直至夕日沉沉万物休憩,终于踏步迈出房门,移身后院。
男人跃上树梢,俯身一望便是蚀牙的木屋,用榆槐古木搭制而成,虽不Jing巧却也足见匠人的诚意。自然而然,他看到了蜷缩在木屋内呼呼大睡的黑狼,脸色瞬时沉凝下来,气势也降至零点,他绝不会承认,这是自己共事一主的兄弟。
瞅了老半天,直将双眸看得酸涩发花,也不知是朝着谁冷哼一声,便撇头依靠在树干上,不去看那头傻狗。
日暮熔金,霞云四合,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在不合理的时刻,他忽然想到自己似乎也有姓名,影卫的编号他轮到了哪个数字
淡淡斜晖透过繁枝密叶,打在男子脸侧,坚毅冷峻的面容一半柔光笼罩,一半落于Yin影,明暗交错,隐隐约约。
次日清晨,忆昔自修炼中醒来,屋内已没有了男子气息。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心情愉悦地查勘自己的收获。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境巨变,厚积薄发,一夜之间,竟已将洪荒诀连提两段,到了练气三层,此等速度放眼修真界也无人可媲美。
只是她心里惦记着蚀牙,便无心多想修炼的事,步入后院查看。甫一出门,就被扑了个满怀,高大的身形,夹带熟悉至极的气息。
林忆昔在紧紧圈束的怀抱里狠狠挣扎,若不是感觉并无恶意她都想下死手了,这么近的距离,来人毫无防备,足以一击毙命。
喘上气后,定睛一看。
林忆昔瞪大了眼,平地惊雷起,脑海中飘过数种可能。
抱着她的是一名高大强壮的男子,身姿挺拔,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赘rou,充满野性与力量,活似凶山里的野兽,不用动弹便散发出危险紧迫的威压。最离谱的,这玩意,人不人妖不妖,脑袋上活脱脱跳动着两只犬耳,tun部还sao动着可疑的毛茸茸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