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你解决还是我解决?”,“今晚要不要飞一场?”,甚至,他的表情看起来也很放松,但几乎像是扮演出来的放松,哈利从中找到了一丝——不属于德拉科本性的东西,德拉科那双眼睛,尽管直直地看着哈利,却仿佛在干净的夜空中躲藏着,让人看不清里面——真正存在的东西。
“那你喜欢谁?”还没等哈利张开嘴,说些什么,德拉科再次重复了一遍,他深深地凝望哈利,声音非常平静,甚至比平常还懒洋洋的,仿佛只是寻找一个毫不重要的东西的答案。但哈利却莫名地,从那声音里,还有德拉科的姿态里读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这东西哈利非常熟悉,它曾经潜伏在他身上(也许现在也在潜伏着),但是他无法说出,就像落在手上的一片雪,你知道它存在,但是刹那之间,它就那么消失了。
然而,哈利想不了那么多,也无法想那么多——尽管他注意到了德拉科那声音里轻微的、试探的战栗感和怯懦感,因为在德拉科问出问题的那一秒,他就感觉他自己的身体在那一刹那僵住了,无法思考。并非因为这个问题多么难回答,或者说是过于刺探隐私——而是因为,更轻柔的,让人感到心法发刺的——蓬勃的东西,因为尽管哈利躲开了德拉科的目光,假装漫不经心地盯着一块云朵,像那是魁地奇球场上的一块记分牌,德拉科的视线却仍然像捕捉金色飞贼般紧紧地望着他;因为德拉科像是毫不在意地,实际上却微微颤抖地等他的回答。因为哈利即使一言不发,他们两个都一言不发,他们,这两个魁地奇的最出色的找球手,却也许都知道——这个回答的答案是什么。
哈利想了想,接着,他鼓起勇气,直直地向德拉科看过去。他一句话也没说,什么也没说,只是那样看着德拉科,坚定地,柔和的,他的视线从德拉科苍白削瘦的脸上滑过,停留在德拉科有些干裂的嘴唇上,又绕过德拉科的耳朵和脸颊,像是那是世界上最令人好奇的东西,然后他看向了德拉科的眼睛——那双平时像暴风雨的前奏般,此刻已经灰的过分的眼睛。哈利就此驻扎了,他只顾着盯着那双眼,像世界上只有这一双眼睛独一无二——像是他离开了那就会得到一种永不能让人安眠的死亡,像那双眼睛的注视是一个吻,存在于他们之间的,于天空上的吻。
而德拉科,在哈利的视线里,也没有躲避,也直直地看着他。哈利感到,德拉科的视线也像他自己那样循环了以此,从哈利的嘴唇,到脸颊——再到眼睛,终于停滞了下来,就像一个必要的仪式。他们的视线在这没有任何遮挡的天空中交汇着,像是要持续永远——无尽的时间——直到他们之中的一个,彻底融化。
“你想知道吗?马尔福?”哈利轻声说。
还没等德拉科反应过来,他猛地操控火弩箭,冲上前去,用自己的手指,擦过德拉科的手指,从他因为那对视开始变得发烫的皮肤里,抢出了因为正在挣扎,因为魔法想要飞去的的银西可,接着他让自己的扫帚挨着天空的边缘滑翔了一会儿——离德拉科不够远,但也不近的距离,喘着气,停了下来。他将银币往空中一抛,让它像直线般从云层里滑落——躲藏下去。
“老规矩,魁地奇游戏,如果你先抓到它我就告诉你。”哈利说。
接着,他径直朝下俯冲而去。
但还没有等他冲入那些无尽的、厚厚的云层,他感到背后一股凌厉的风朝他这里涌来。哈利甚至没有回头,就已经知道了那是什么——他在魁地奇球场上,还有无数的旅途中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了,于是,当德拉科的肩膀狠狠地擦过他的,他没有丝毫惊讶,而是也狠狠地撞了回去。他感到德拉科的身体因为他战栗了一下,但那个金发男孩马上就像过去无数次他们在赛场时一样,很好地控制住了他自己的平衡,然后,又狠狠地撞了回来,哈利因此被迫地朝一朵云翻滚而去——现在他们已经下降到云层之下,那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然后,哈利再次振作了起来,朝德拉科俯冲而去,很快地,几回合过后,他们就形成了一个奇妙的战局,仿佛两架敌机不断地靠近彼此,决定用敢死队的方式决出胜负,但是,他们更年轻,也更无畏——而且比起仇恨,徘徊在他们之间的,是另一种兴奋的作战情绪,和另一种奇异的情愫。当德拉科撞上哈利,而哈利撞回去,转过头去朝他得意地微笑,哈利能从德拉科没有怒容的脸,和闪闪发光的双眼里感觉到。德拉科在风中,一眨不眨地盯着因为撞他的肩膀近在咫尺,离他只有几厘米的哈利——而哈利,从德拉科的眼里,也看到了那样的自己。
他们开始互相挤撞——在空中摇摆,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把对方赶跑,让自己占领空中的一角,但正因如此,他们像是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有其他快捷的,能前进的方法般,只齐齐地抢其中的一条道路,发出轻轻的喘息和咒骂,像这里只有一条罗马路——只有飞行——只有他们。
接着,他们的争抢开始慢慢变得过分起来,德拉科开始伸出一只手,试图推开哈利,而哈利绝不认输,他用脚轻轻地踹着不断捣乱的德拉科,于是,他们的脚时不时地碰到彼此的脚,手常常抓住对方的手——然后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