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o。
德拉科坐起来,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静静地呆了一会儿,接着在烈日中胡乱地套上他的衣服,已经过了一夜,但他仍然感到昨晚那战栗感固执地留存在他的体内,仿佛地震过后留下来的回响,一遍又一遍地提示着他。
他知道——他必须找一个人谈一谈——至少是聊一聊这个事了。
下午一点钟,他像以往无数次那样漫不经心而迅速地将自己收拾干净,接着骑着一把和他一样漫不经心的光轮2001,直接从布莱克老宅家的窗口翻了出去。
他在白色天空中遨游着,感到夏日的太阳像麻瓜的目光般那么刺人和使人发痒——他这才意识到,他有多久没有出过门去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在他都没有意识到的时间里,他和哈利是如此仇恨,却又如此无法分离地直视着对方,他们在布莱克的家中互相躲藏和闪避对方,要是根本无法闪避开来,就像呼吸般那么自然而又痛苦地互相吻着对方,尽管那灼热的温度仿佛过于高温的太阳,让德拉科感到自己像是彗星一般,随时可能从宇宙中一闪而过。
而现在——直到哈利出门后,德拉科才从那燃烧的陨石幻境中回过神来,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尤其是当他在养了浮夸的烈火鸟、还有一些野生神奇生物的庄园里降落(他讽刺地嘀咕了一句:品味真够差的),朝目瞪口呆,却仍然忘不了礼貌的家养小Jing灵比了一个“嘘——”,从窗户里翻进去,在画像的指责下溜进了客厅,看到潘西在他冷漠的注视下,比他更懒洋洋和不耐烦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将看的书放到一边,对德拉科的这番行为习以为常,那种他已重回到他那浪荡而过于美丽的生活的感觉到达了顶点。
“哇——原来是那个从巴黎的舞厅消失了整整一周,而我们写信却像消失了般不回的贵客?”她看着他,抄起了手,有点生气地说。
德拉科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将扫帚丢在一边,朝她挑了挑眉,这动作让潘西卡了一下——在没有看到他的这段时间,她都差点忘记了,德拉科还是那个非常麻烦,但很容易让人分神的坏家伙,他的魅力之处,完全就出自于他的漫不经心,也许还有些游离自如的话语和抽离感。
但是这状态只是让潘西移神了一下,多年的友谊和惯性使她已经可以避开德拉科凭着天赋Jing心训练过、矫揉造作的把戏:“所以,你现在骑着扫把,像是个急于吸血的吸血鬼出现在我面前,头发甚至还垂在额头上的原因是什么——”
她有点带刺地问道:“在秘鲁旅馆挥霍的钱终于用完了?舞女们不肯凭借你的打扮和样貌就决定和你回家——终于发现你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离家出走小孩?”
德拉科听出来潘西是如此郑重而故意地强调了“只不过”这个词,但他喘着气,快速而直接地,忽视了她的一大堆讽刺,言简意赅地说道:“我遇到了一个问题。”
潘西眯起了眼,过了一会儿,她那狮子脸般慵懒的表情上出现了一丝疑惑的痕迹,她看了出来德拉科在此刻,和她是来认真的,于是暂且放下了她的讽刺生涯:“什么问题?卢修斯吗?还在和你冷战?”
德拉科白了她一眼:“Cao,这不是常态吗?不是这个。”
潘西想了想,很快地,她就认同了这种说法,德拉科和卢修斯的关系,从某种程度上,就像任何处于青春期狂chao的儿子和中年危机困难中的父亲,但是他们两个有时候看起来会更严重,也更针锋相对,也许是因为他们两个都对自己保持着一种绝对的,完全的自信——德拉科的自信来自他对他漫无目的的人生的绝对掌控,而卢修斯则是因为几十年来对权力的掌控和傲慢,而这两个之间,有着无可调和的矛盾——潘西亲眼所见过很多次,她已经隐隐约约地意识到,即使其中一个朝另外一个勉强地低头,过不了多久,新的一番战争又会重新掀起。
“卢修斯和我家来了几次壁炉对话——他隐晦地提过,假如你想回去,随时都可以,我看他服软了,你这两天只要想回去,你家庄园的大门会立刻为你敞开。”潘西朝他耸耸肩,将本该猫头鹰送去的信息传达给了德拉科。
然后,她立刻毫无兴趣地抛弃了上一个过于幼稚青少年的父母与儿女的相处问题,追问德拉科道:“那么,你说的问题是什么?很重大吗?”
德拉科想了想,他的目光像是想起了谁,变得有些涣散了:“也许。”
“是什么?”潘西皱了皱鼻子,她那圆圆的狮子脸,立刻在此刻变得有点稚气和好奇,这让德拉科觉得似乎在和他的妹妹,或者更小的朋友在聊一件不合时宜的事,但潘西眼里闪烁过的老练光芒,不知不觉地让他放下心来——
他可以开口说,因为潘西是潘西。
于是德拉科,艰难而困惑地开口道:“我爱上了一个人。”
潘西的表情在此刻完全放松了,她白了他一眼,重新拿起了她手上那本流行小说,漫不经心地嗫嚅道:“是这样吗?挺好的。”
德拉科不可思议地挑起眉:“你的反应就是这个?”
“啊,是啊。”潘西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