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宗凌的救兵来了,而这群北戎人却明显并没有等到接应他们和汗王穆达的援军,否则早就动手了,也不会如此色厉内荏的威胁贺顾回去。
两边话不投机半句多,很快交起手来,只是原本贺顾这边人数占优,但北戎人凶悍,个个都是膀大腰圆、人高马大,穆达的亲兵更是百里挑一Jing锐中的Jing锐,否则也不能把先一步进来的宁四郎等人伤成那样。
是以一番缠斗下来,幸而有他和宁四郎,征野在,这才稍稍占优。
宗凌被围在中间,但他还架着穆达,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只能看着双方交手打斗干着急,贺顾一边一个利落转身狠狠把一个北戎人踢飞出去,一边远远朝他喊了一声:“你不要动,看好穆达!别放跑了他!”
一时山谷里金铁交鸣。
贺顾两日两夜未歇,其实已然有些手脚虚浮,但好在真打起来,他还是能勉力调动Jing神的,打到最后,十多个北戎人终于还是尽数伏诛,只剩下了仍被宗凌架着的汗王穆达。
虽然也不是没有伤亡,但宗凌平安无事,又生擒了穆达,贺顾心中这才松了口气,他抬脚把一具横在面前的北戎人尸体踹开,抬眼看了宗凌一眼,却见他面色有些恍惚,持刀架在穆达颈上的那只手臂也微微有些颤抖,已全然不复方才和北戎人对峙时的凶狠模样。
贺顾本想见面就狠狠削这小崽子一顿,但真见了宗凌这副模样,心知他是这才开始后怕,又微微有些心软了,倒也没有立刻骂人,只冷着脸道:“还愣着做什么?回去了。”
语罢点了两个随行的兵士出来,让他们和宗凌交接,好将穆达绑回去。
宗凌这才回过神来,远远看着贺顾嘴唇喏喏了两下,像是想要说什么,最后却没说出来,意识到贺顾也在看自己,却像是被烫着了一般,飞快的躲开了目光。
贺顾看的心里好气又好笑,但天月峡毕竟也不是什么太平安全的地方,能让他教训犯了错的部下,故而也没多言,只打算着回了雁陵,再好好和这个小兔崽子算账。
北戎汉王穆达,长得并不似寻常北戎人那般高大健壮,他个子虽高,身材却反倒有些干瘦,三十来岁模样,蓄一撮小胡子,相貌瞧着有些Yin鸷。
自方才两方人马照面、打斗,此人都没有一点动静,十分老实,也可能是被宗凌拿住了命门,想反抗也不能,这才识时务者为俊杰——
然而此刻,就在宗凌侧开目光松手要把他交给那两个兵士的瞬间,穆达却忽然目色一厉,侧身抬手一记肘击狠狠打在走神了的宗凌腹部上,直打得他踉跄后退两步,穆达袖口不知何时忽然伸出约莫手掌长的一柄银色短刃,动作迅捷如电,便朝着两个兵士的喉咙口直奔而去,立时血溅三尺。
这番变化来的太快,场上莫说旁人,就连宗凌自己也险些没反应过来。
然而等他回过神来,穆达已然回头看着他抬手挥刃,面露凶光了。
贺顾疾声道:“小心!”
他足下一点便如电般瞬息奔到宗凌面前,抱着他迅速转身过去。
好在贺顾反应得快,宗凌的喉咙才逃过一劫,没有和那两个兵士一样血溅当场,但贺顾便没有那样好的运气了——
穆达这柄短刃,也不知是何金属所制,极为锋利,分明不过一掌尺寸,并不算长,却轻易划破了他背部的锁子甲,叫他背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刀。
贺顾喉间一声闷哼,那头宁四郎征野二人却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征野立刻冲上前来一脚踹飞了穆达手里的短刃,宁四郎则钳制住了穆达手脚。
一番风波这才平息。
也不知怎么的,贺顾能感觉到背上的刀口并不深,可流血的地方却传来一阵钻心一般的剧痛,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便感觉到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四肢无力的险些没站住。
宗凌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察觉到了贺顾抱着他的身体微微晃了晃,立时转身抓住贺顾的肩膀,看着他急道:“将……将军,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
贺顾喘了两口气,有宗凌扶着他才好歹没倒下去,但尽管如此,贺顾也明显察觉到意识正在从他的身体里一点点流失,想开口说话却完全答不上来。
征野看的脸色发青,低头看了看方才那两个破喉而亡的兵士,却发现才不过几息功夫,二人脖颈的伤处已然血ye发黑,立时变了脸色,急道:“他娘的!刀上有毒!”
贺顾的大脑还来不及分辨征野说了什么,便已然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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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皇宫,议政阁。
新帝登基的头一年,承平元年的第一个年关,宫里却过得并不热闹,一来满朝上下都还笼罩在北地戎患、战事吃紧的Yin霾下,二则中宫无后,不仅如此,新帝的后宫也空荡荡连一个妃子、贵人的影儿也没有,主持宫宴的中宫皇后没有,新帝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这年节自然是热闹不到哪儿去的。
好在刚过了年关,北地就传来了好消息,贺将军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