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五分钟前,我尚浑然沉于睡梦之中,梁川和安凉在老宅见上了面。
他要叫一直以来不死心的梁川死心,找到在酒吧醉得一塌糊涂的梁川,把他拽到老宅,让他认清这个夏泽曾经亲自带他翻墙而进的地方就是安凉的家,夏泽曾经亲口告诉过他喜欢了三年的人就是安凉。
“那又如何?”梁川破罐子破摔,“夏泽说过,都结束了。你来迟了一步。”
“来迟了一步?”
安凉转身,梁川就这么木木地站在走廊一头,看着他进入另一头的房门,没过几分钟又从那扇门出来,春风得意,满眼欢愉。
安凉仅仅是出了门就不动了,因为即便隔着十数米,他也能确定梁川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他把那个夜灯举在眼前,像逗狗一样地逗梁川:“你的东西,过来拿。”
梁川睁圆眼珠子,好像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花了自己不少时间送给夏泽的礼物怎么就到了安凉手里。
当时他怕夏泽一个人在外面住着怕黑,紧赶慢赶,做了两天半才费力做好,还担心到了夏泽面前,会因为做这个夜灯落下功课而被夏泽责怪,所以两边都不愿意放手,一做完兼职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和那些久违的高中功课斗争,斗争完才揉揉眼睛开始赶制这个夜灯。
明明亲手放在夏泽床边的,怎么就到了安凉手上?
他突然觉得好饿,原来自己一天都没吃饭了,头昏眼花的感觉一下子就冲上大脑,被酒Jing麻痹了太久的神经似乎才活过来。
也没完全活过来,他撑着半醉半醒的身体步态蹒跚走向安凉,走向安凉手里的夜灯,走着走着,夜灯在视线范围里逐渐上升,他只看到安凉的一双脚。原来是他摔倒了。
他试着想要爬起来,地板滑得跟失去摩擦力一样,他听见自己膝盖“怦、怦、怦”撞了地板不知道多少下,撞得他都感觉到疼了,他意识到,自己这是起不来了。
梁川放弃了,他保持着一个介于趴和跪在地板上之间的动作凝固在安凉面前,大脑是一片混沌。
那个小小的球形夜灯“咚咚咚”地滚到自己眼前,后面跟着安凉悠闲踱步过来的一双脚。
他伸手去捡,还没够到那个灯,安凉左脚一提,踩了上去。
梁川没能看清那颗夜灯最后一眼,耳边“喀嚓”一声,夜灯被踩成一堆碎片。
他张嘴,想喊出一声什么,没有力气,也忘了自己要喊什么,好像喊什么都没用了。
他在那一刹忘记了很多东西,也只有一刹,他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忘了。
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喂,夏泽啊。”
哦,对了,叫夏泽。
安凉轻轻按下扩音器。
“灯罩我拿到这里来了。”他说,“给他好好看过了。刚刚一不小心摔碎了,你不会介意吧?”
我在脑子里把话过一遍,心想看来安凉已经拿着夜灯去看过了苒苒。梁川那个还好好放在包里,这个临时照做的摔了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做工粗糙,见不得人。
这时醍醐灌顶般想起自己睡前忘了什么事。梁川给我的夜灯因为我走得急,没有带回家来,现在还放在建筑楼,不过醒了以后再去拿也不迟。
于是我说:
“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摔了就摔了吧。”
第29章
我是被电视声吵醒的。
大概是睡觉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遥控器,此时屏幕里的主持人正用字正腔圆的播音语调说着昨天有冷空气过境,川城遇到一波强降温,今晚的气温将会达到最低。
我没听完,一把将电视关掉,心里无比烦躁,后脑勺像裹着棉花的棒槌在打一样,突突突地跳痛,两边太阳xue涨得发昏,又烫又疼。
再看一眼窗外,果然灰蒙蒙的, 厨房窗户没关,Yin风有一声没一声地号哭着,我右眼皮突然跳了两下,心里被这个天气压得十分沉闷。
梁川还没回来,我试着拨了一个电话,无人接听,再看时间,下午六点,按道理应该回家了。
我有些呆滞地坐在床上,重重呼了两口气,感觉人中发热,大脑迟钝得无法思索,本应该担心梁川出事,但因为连着两个周的奔波后又硬熬着通了一个宵导致的这场发烧,使我无论如何也集中不起Jing力。
下床出门前我捏着拳头锤几下脑袋,想着赶到建筑楼把包拿回来要紧。也没打车,觉得坐车闷得慌。又发着烧,贪凉快,干脆沿着江边大桥走了半个小时,江风吹得人清醒了些,只是眼睛和呼吸更烫了。
走到建筑楼用了一个多小时,我出了一身汗,到教室后连开灯的力气都没有。就着将暗不暗的天色走到座位,发现包不见了。刚风干的后背吓得又出了一身冷汗。
包里只有两样东西,电脑和夜灯。
建筑楼以前不是没出过电脑被偷的事,但听说三四年也就一两桩,胆子大的借着楼里不安监控,可能会在中庭没人的时候偷鸡摸狗,昨晚我把电脑放在教室,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