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梁川只请了两天假,午饭吃过就要走。沉沉的一书包里除了专门给我送过来的夜灯,其余是这几天的功课,顺带背过来给我检查。
我送他上了出租,叫他回家记得给我打个电话,他趴在车窗上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我。
这时他一贯地想磨蹭就会没话找话:“晚上我没在你旁边有个夜灯你就没那么怕了。”
“嗯。”
“旅馆旁边那家冰淇淋不好吃,你不要买。”
“好。”
“右手那条街拐角倒数第二家的便利店东西比楼下这家新鲜,你记得去那里买。”
“知道了。”
“还有……”
“好了。”我把他脑袋推进去,告诉已经等得不耐烦的师傅可以开车走了,又侧身回去安慰他,“要不了几天我就回了。”
他垂着眼睛嘀咕:“明明还有一个多周。”
“会提前的。”我说,“这次比我们想象的容易。”
油门发动,车子开动起来,刚驶出没多远,梁川突然从车窗探头出来,指着胸口朝我说了一句话。
我皱着眉,身子朝车的方向前倾,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可惜车已经开远了。
其实我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他问我脖子上的项链怎么不见了。
他知道那是我以前喜欢的那个人送我的东西,除了我妈的祭日我从不取下,即便不再抱有他想也没敢离身,一直等着物归原主。心细如他,昨晚发现以后可能就已经猜到了什么,告诉我老宅回人,他既是试探,也是坦白。我与他之间,终究是我更不坦诚一些。本该说完的事一瞒再瞒,每次都侥幸地以为事情一定会彻底过去了。说到底我也不知道自己内心在害怕什么,总不想让梁川知道我过去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安凉。
真相大白于回程那晚。
最开始被方息发现我和梁川真实关系那天我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羞耻到失去思考能力的状态,等反应过来才想起在方息和乔钰的认知里,我与梁川是一对兄弟。原本还恳求乔叔帮我们保守秘密,如今被他们无意间听到我和梁川同床共枕的那些动静,要是再不解释,恐怕要被冠上些有违lun常的名头。
奈何接下来的几天,一是乔钰赌气,拉着方息不搭理我,二是所有人都想加快进度早些回去,眼看着快要入伏,谁也不想拉长战线,天天东奔西跑地受苦。一年级是整个团队里等同于打杂的存在,我于是也忙得不可开交。
回去那早安凉特地来接我们几个,说是照顾一下乔叔的孩子顺路捎我一把。夜灯放在行李箱里可能会挤坏,我便决定拿在手上,反正也不大。
由于向方息他们解释的计划一直放空着,我有些心不在焉,安凉接我时看到我手里的夜灯似乎笑了一下,不过神情变化得极其微妙,我也没放在心上,大概他是觉得我这么大个人怎么还喜欢这些玩意儿。
到了之后他才告诉我们已经定好酒店,给所有人洗尘。我们几个单独一个包厢,无奈之下我只有打电话告诉梁川,他放心不下,也赶了过来。
那晚除了梁川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喝了些酒,梁川似乎对酒十分抗拒,安凉敬他他也不喝,嘴上不说,但我明显感觉得出来我喝的时候他在旁边默默计数。我毫不怀疑等我喝到他心里给我预定的上限,我将再也没有机会碰到酒杯。
这小半个月以来每天的疲于奔波加上后半期神经紧绷,在这晚回到梁川身边之后似乎都得到了释放,挨着梁川,我整个人舒缓下来,长久没有感觉到的困倦也随之袭来,上下眼皮开始有些打架。
梁川看出来了,低声问我要不要先回去,我抬眼扫视整个包厢,宾客不过我们几个,安凉也在场,要是断然抽身,未免太不给他面子,于是摆手,强撑着又吃完了饭。
散席过后大四的学长拉着众人说一个也不许走,要去ktv唱个痛快,安凉包车送他们去盛世,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竟把我们和那些学长安排在一辆车里。此时我和乔钰都是半醉,奈何想走也走不掉,梁川和方息又压着脾气搀我们去KTV。
那晚乔钰要一泻心中不快似的没完没了跟人拼酒,喝到后面烂醉如泥,我看着场面快要把控不住,估摸要不了多久就会拼到我这里来,赶紧叫梁川在隔壁给我要个小包间打盹,让他到时候结束了再喊我回家。
混乱发生在我睡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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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钰已经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到卫生间吐了两轮,又嫌包间闷气,招呼不打一声就自己跌跌撞撞跑出去透气。
梁川滴酒不沾,谁拿着酒杯朝他过去他就冷着个脸瞪谁,三五个来回,大家都识趣不招惹他。方息那边一面应付旁人,一面分个心眼随时关注乔钰的动静,乔钰不见他第一时间发觉。恰好看见梁川闲得没事,便扯着他一同和自己去找乔钰,怕乔钰出了什么事他一个人控不住。
结果乔钰就坐在马路边的石墩子上,看样子是刚刚扶着树才吐完第三轮。
方息三步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