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寂膝盖传来酥酥麻麻的疼痛感,垂眸对上了易鸣旭似海深的眸。
昔日饱含戾气的锋利少年如今收起自己所有会伤人的刺,温顺得像是人类饲养的大型忠犬。
他压低了声音问,“疼吗?”
李寂摇摇头,这点疼痛,与他以往受过的疼相比,不值一提。
易鸣旭似也想到了什么,眼里被密密麻麻的痛楚覆盖,他轻抚着李寂露出皮rou的伤口,喃喃道,“我以前真是个畜生。”
听见易鸣旭自己骂自己,李寂只是掀了掀眼皮。
“李寂,能不能,”易鸣旭对上李寂的眼,深吸一口气,才能把话说完整,“给我个补过的机会?”
他说完这话,大气不敢出,在暖黄色的灯光里,李寂柔软得像是随手可以触摸,易鸣旭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涌动,缓缓直起腰,去寻李寂干涩的唇。
李寂只是看着他,直到易鸣旭吻上他都没有躲,易鸣旭大喜过望,动情地捧着李寂的脸加深了这个吻,他撬开李寂柔软的唇瓣,探进温软的口腔,纠缠李寂的舌,李寂依旧没有反应,易鸣旭吻得很深,等分开时,气喘吁吁地去看李寂,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冷淡的眼里,浑身的热气刹那褪了个干净。
李寂眼里半点情欲都没有,只是这样,冷淡的、漠然地看着他。
易鸣旭忽然像被火烧了一般,猝然松开了捧着李寂的手,发出一个沙哑的单音,“你......”
“你知道此时此刻,我很难拒绝你,不管怎么说,是你救了我,”李寂平静地阐述着事实,语气没有多大起伏,“你想要的机会,我给不了,但别的什么,你想拿,我不会拒绝,就当你救我的报酬。”
易鸣旭心口登时像被捅了一把刀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疼得他微微弯了腰,他眼尾泛红,不敢再看李寂一眼,李寂的眼神,像是在控诉他是一个趁人之危的无耻之徒,他亦唾弃自己此时的行为——他清楚,自己抱着怎样的意图。
可一时的感动换不来真情,李寂是何其清醒的人,怎么可能被他牵着走?
易鸣旭忍不住地自嘲一笑,他脸色发白,眼睛却红得吓人,难堪地绕开话题,“我送你回去。”
李寂喉咙滚动,紧握的十指渐渐松开。
如果一时的委曲求全,能换来海阔天高,他并不介意再出卖自己一回。
只是易鸣旭的反应竟让他有些吃惊,原来人真能变化如此之颠覆。
倘若他最先遇见的并不是年少轻狂的易鸣旭,也许他们能有一丝转机,但事世不可扭转,他与易鸣旭,注定无缘无份,终身只能成为擦肩而过的陌路人。
——
充满消毒水气息的病房里,护士正在给魏再华换药。
他已经从重症监护室里转从来,再过两日就能回魏家由私人医生照看。
魏再华的腿保住了,但因为里头打了十八颗钢钉,以后都不能进行跑步骑马等激烈运动。
结束了与父亲的电话,他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因为他动了李寂,陈谨对他痛下杀手,父亲便策划了今夜这一出,只是没想到会将李寂也牵扯进去。
得知李寂并没有大碍,魏再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他并不觉得父亲的手段有什么问题,以牙还牙向来是魏家人的生存之道,留陈谨一条命,已经是最后的仁慈。
这里是南方,陈谨势力薄弱,加上初出茅庐,多的是人想拉陈谨下马,陈谨会栽跟头并不出奇,但魏再华还是因陈谨的疯狂感到心惊。
因为一个李寂,陈谨便能丢弃一切,抛却世俗和王法,只为了将一个人留在身边。
魏再华扪心自问,他做不到,所以在这场无硝烟的战场里,他没有赢面。
他并不觉得可惜,只是有些后悔,后悔将李寂再次扯入漩涡之中。
这两日他难得清闲下来,将李寂的过往了解个透彻。
分明应该有着大好的人生,却因为无妄之灾远走他乡被逼迫至此,连见惯了世间沉浮的魏再华都难免叹一声李寂的不幸。
从鬼门关走一遭以后,魏再华似乎一瞬间想明白了。
他再如何用尽手段,李寂都不可能属于他,不如借机放手,还李寂一个大好人生。
有些人,并不是想留就能留住。
无论是他,还是易鸣旭,亦或者疯癫成活的陈谨。
赵特助的到来打断他的思绪。
“魏总,”赵特助低声道,“刘家的人已经把陈谨接回S市了。”
“情况如何?”
赵特助欲言又止,最终说,“不是很好,听说人放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没有意识,老魏总让人给他注射了禁品,想来刘家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何止不是很好。
赵特助打听得来的信息,远远比这寥寥几句骇人,若是陈家那位不能顺利将东西戒了,这一辈子也就那样了,不足为惧,刘婵英就这么一个儿子,刘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陈谨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