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谨像失控的兽狠狠掐住了老八的脖子,眼里红得像是要滴血,他从喉咙里发出难听沙哑的音色,“别拿你的脏手碰他。”
老八被掐得满脸通红,毫无反抗之力,手下过了几秒才连忙上来拉陈谨,但陈谨似乎是铁了心要杀死老八,他额头青筋凸起,浑身血腥,如同索命的魔,眼见老八脸上变成猪肝色,挣扎的力气也越来越小,有个属下大着胆子抄过仓库里的铁锹,狠狠地砸在了陈谨的脑袋上。
陈谨身体微僵,掐着老八的力度逐渐变小,众人七手八脚扑上来,把陈谨拽到一旁去,地上被拖拽出一条血迹,陈谨脸上全是血,像是在血里泡过似的,老八怒火中烧,想走上前报复,却见陈谨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不由有点害怕,“谁他妈拿铁锹的,Cao,待会人死了你负责啊!”
仓库里炸开锅来,只有李寂,死一般安静地紧紧盯着倒在血泊里的陈谨。
欺压自己多年的人就可能要死在自己眼前,李寂发觉,内心痛快与同情竟然是掺半的,他是活生生的人,恨不得将陈谨杀之后快,可如果陈谨真的在他眼前被虐杀,他依旧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是人,就会有恨、也会有同情。
他喉结滚动,内里如chao翻滚个不停,浓重的血腥味让他想呕,但毛巾堵在嘴里,叫他只能徒劳地发出干呕声。
他想,如果陈谨真能死在今晚,也许他也真能解脱了。
李寂闭了闭眼,逃避一般地不再去看陈谨。
那一铁锹下去,陈谨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老八等人怕了,颤颤巍巍地去探陈谨的呼吸,好在陈谨还活着,老八正想打电话去询问如何处理,手机大响,他接通,竟是自家少爷来的电话。
“李寂呢?”魏再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却饱含焦急。
“什么?”
“陈谨身边是不是还有个人,你们动他了?”
老八心中大骇,冷汗连连,瞥一眼跪地的青年,连忙道,“没动没动,还好好的。”
魏再华松了口气,“把人安顿好,要是出什么事,唯你是问。”
老八挂了电话,他没想到李寂真跟魏再华有点什么,想到刚刚差点动了魏再华的人,双腿一软,说话都结巴了,“快,给他松绑。”
属下想问,老八敲了两下自己的脑袋,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走到李寂身边,“李,李先生,对不住,刚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边说着边给李寂解开绳子,与方才的凶神恶煞判若两人。
李寂已经无力去思考老八前后态度的转变,今夜带给他的冲击实在太剧烈,他整个人像是被放入了搅拌机,混混沌沌,只闻到满鼻腔的血腥味。
一拿掉毛巾,李寂再也忍不住地趴在地上呕吐起来,他胃里没什么东西,吐的都是酸水,五脏六腑搅成一团,耳里像有一百台鼓风机在呼啸地吹着,轰鸣声让他产生了痛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二十分钟,忽的一声,仓库大门哐哐作响,老八等人还没搞清楚情况,铁门就被踹开了。
外头的车灯大亮,照进仓库里,也照清不大空间的全部景象。
入眼先是满地的血,以及散落在地上带血的凶器。
李寂顺着光抬起头,强光之中,他见到了熟悉的高大身影,易鸣旭站在仓库大门口,光落在他身上,铺上一层银辉,周身是毛茸茸不断扑闪的尘埃,看不清他的表情。
易鸣旭难以言喻这一刻是什么心情,他冲进仓库里,见到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再见到瘫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李寂,心脏像是被绞rou机绞成了千万碎片,他手控制不住地发抖,连问罪都忘记了,只朝着李寂跑去,用力一拥,就把李寂裹进了怀里。
李寂脱力地倒在易鸣旭的身上,冰冷的身体终于因为有人靠近而生出暖意。
易鸣旭在发抖,他仔仔细细检查着李寂,发现李寂身上只是擦伤,才颤抖地开口,“我带你走。”
李寂慢慢被易鸣旭扶着从地上爬起来,目光不经意见到陈谨,陈谨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意识,一双空洞的眼落在并肩站着的李寂和易鸣旭身上,忽而发出锐光,在众目睽睽中,费力地撑着自己的身体,缓慢地朝着李寂的方向爬行,他每进一寸,地上就多出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易鸣旭神色痛苦,别过眼不忍再看。
李寂电话打不通时他就明白李寂是出事了,而能让李寂消失的只有陈谨,他到处找寻陈谨的踪迹,几经周折,才得知今夜陈谨安排了私人飞机出行,赶到地点却扑了个空,最终才得知魏家会在今夜动手,他联系了魏父,魏父心狠手辣,根本不顾李寂死活,不得已,他只得将事情告知魏再华,魏再华很快就从魏父口中得知陈谨和李寂的去向,他匆匆赶来,幸而李寂并没有出事。
只是陈谨——陈谨已经来到李寂的脚下,伸出血rou模糊的手去抓李寂的裤管。
李寂僵在原地,垂眸看着陈谨,陈谨气若游丝,却还是执拗地,拽着他的裤脚不肯松手,血将他的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