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下过一场雨后,看似如镜的海面终于被掀起了万丈波澜。
魏再华在去参加商业宴会的路上出了车祸,一辆大货车超速闯红灯,从侧面撞上了魏再华的车子,货车司机当场死亡,魏再华受重伤送往ICU抢救,两天两夜都没能醒过来。
S市的商业巨子出了这样的大事,新闻连番滚动,还上了几次热搜,李寂想要不知道都难。
易鸣旭当天来接他,脸色极其难看,像是预料到什么一般,他再不敢轻易放李寂一人出现,就算再忙,也会抽空接送李寂上下班。
与此同时,李寂在魏再华出事的当晚接到了陌生号码的短信。
寥寥几句令他遍体生寒。
“如果魏再华死了,你会开心吗?”
李寂心惊rou跳,颤抖地给陌生号码播去电话,同时按下了录音键。
果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李寂,你要怎么感谢我?”陈谨音色含笑。
他像是被蛇绞住了脖子,浑身的热气褪了个干干净净,李寂说话都在抖,“是你做的?”
“是他该死,”陈谨平淡地道,“碰你的人都该死。”
李寂怒斥,“陈谨,你疯了。”
“是啊,”陈谨轻轻笑着,“你早知道我有多疯,这次是魏再华,下一次就是易鸣旭,一个都逃不掉。”
“你这是杀人,犯法的,你知道吗?”
“谁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陈谨顿了顿,收敛了笑意,“录音了吧,想要揭发我,李寂,我刚刚说的都是玩笑话,你不会相信了吧?”
李寂咬紧了牙,果断挂了电话。
随即立刻联系易鸣旭。
电话接通那刻,他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
他把陈家的话告诉易鸣旭,易鸣旭却不显得惊讶,像是早猜到魏再华的事情是陈谨动的手脚,低声道,“肇事司机肝癌晚期,没有多少天可活,在这节骨眼上撞人,这人还是魏再华,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有人指使,我目前还没能找到关键证据,想来陈谨摘得很干净。”
李寂头痛欲裂,陈谨的做法已经超出了常理,比年少时还要更加癫狂,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若不能达到目的,还会做出怎么样的疯事来。
李寂不是能豁出一切的人,他每走一步,都需要深思熟虑,怕一个决定就葬送某个人的一生。
深深的无力感把他束缚起来,李寂胸腔里都是郁气,易鸣旭安慰他,“这里是魏家的地盘,陈谨动了魏家的人,魏家不可能善罢甘休,你别觉得害怕,我会给魏家放放风,让他们牵制住陈谨。”
李寂怎么可能不害怕,面对压制住他的绝对力量,束手无策让他涌起浓重的恐惧感,他怕哪一天就听到父母的噩耗,怕无辜的好人无端受牵连,也怕自己再落入泥沼,再无翻身之地。
他指甲深深掐进rou里,疼痛让他恢复些许清醒,“易鸣旭,你也万事小心。”
易鸣旭嗯了声,在冰冷机械里传来清朗的音色,“我会的。”
——
魏再华是在出车祸的第三天醒来的。
他身体的每一块都像是被打碎、重组,连动弹手指头这样细微的小事都觉得费劲,病房里魏家的人哭成一片,他因为眼里都是淤血,看什么都是血红的,想要说话,却一个音节都无法发出。
失去意识前的记忆像归巢的蚂蚁一点点记起。
货车如同脱弓的箭撞上他的车子,安全气囊在强烈的撞击下迅速弹出,他感觉天旋地转,耳鸣眼花,肢体如同被抛上空,又重重摔下,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想的,竟然是多日不见的余就。
人总是对得不到的人事物耿耿于怀。
他这一生,权势地位金钱情人,每样都不缺,唯独一个余就,再也不可能属于他。
也许人在生命的尽头才会察觉到自己真正的感情。
魏再华知道自己后悔了。
他早应该在知道余就身份时就把他藏起来,而不是威逼利诱之后,再将他拱手让人。
母亲扑上来,在他病床前痛哭,他很想安慰母亲说自己没事,可努力许久,依旧无法发出一个音符。
依稀听见素来强硬的父亲提了陈谨的名字。
魏再华无力再想,沉沉地又昏迷了过去。
易鸣旭抵达医院亲眼见到魏再华的惨状,才对陈谨的手段有了质的了解。
魏父约他出外详谈,他瞥了一眼裹得看不清脸面的魏再华,沉默地坐上了魏父的车。
魏父在商圈是被神化的存在,雷霆手段使得魏家牢牢在南方站稳脚跟,魏再华是他一手栽培,所谓虎父无犬子,他对魏再华寄予厚望,魏再华亦不负众望,而今,魏父最为满意的儿子却意识不清躺在重症病房里,他不可能忍下这口气。
“医生说,再华的一条腿可能保不住,”说话间,魏父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语气虽平淡,却暗藏杀机,“易家小子,你说再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