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不是当年的莽撞少年,不再受家族的牵制,颇有豁出一切的底气,与父母大吵一架之后占了上风,但多日搜寻,也只得到当年陈旬将李寂送往南方的消息。
易家的手再长,也伸不了那么大的版图,他只得求助于南方独大的魏家,可将近一个月时光,找人毫无进展。
难不成李寂真藏得那么好,叫人找不到他一点尾巴?
他烦躁得手指在桌面毫无章法地敲着,眼底又显出年少时的厉色来,“继续催,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林秘书称是,带着久久未消的疑惑退了出来。
她知道易家父子俩关系不好,也知道易鸣旭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人,这其中有什么牵扯却不明了,横竖只是一个拿钱打工的人,过问不了那么多。
出去前,瞧见易鸣旭冷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令那张过分Jing致的脸显得有些凶煞,难以接近。
易鸣旭已经回国一个多月,在国外的六年,他处处被牵制,起先只懂得一味反抗,熬过了最为痛苦的前两年,终于学会了伪装。
他假装屈服,假装不再想李寂,假装成正常的留学生一般社交学习,终于等来了父亲的认可。
渐渐的,父亲将一部分股份交到他手里,他也终于有了宣战的底气,哪怕这份底气来得有那么些不光彩。
本以为时间会驱走脑海里的身影,却未曾想六年过去,李寂那张冷厌的脸却在心中生根发芽,牢牢嵌入,动辄不得。
想见李寂。
想问问他当年为什么不来见自己?
他知道自己受伤了吗?
自己走后他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隐姓埋名地离开?
他还恨自己吗?
空缺了六年,一个个萦绕在易鸣旭心中的问题没能得到回答,他郁闷而不甘,还带着淡淡的委屈。
如果能再见,易鸣旭自嘲一笑,他确是对李寂魂牵梦萦,那么李寂呢,愿不愿意再见到他?
他很想顾及李寂的想法。
但是不能,在找李寂的,从来都不止一个他。
他要赶在所有人之前,将曾被伤得遍体鳞伤的李寂珍藏起来。
——
大热的夏天,室内空调调得太低,余就打了个喷嚏。
那晚之后,魏再华在第三天撤销了对宋家的起诉,但对于他的感谢,却表现得很冷淡,余就不敢再贸然将人约出来,怕又发生让彼此尴尬的事情。
魏再华帮他许多,他对魏再华有无限感激,也许可能还夹杂了那么一点好感,但这点微弱的好感并不足以让余就迈出冒险的一步,他是一颗被敲打过的贝壳,受过太多的苦痛,再不敢草率将内里的软rou示人。
与魏再华的情分,只能止步于恩人,不会再往前。
余就更加拼命地工作,除了日常开销外,其余的资金都放进了卡里,打算等凑够整数先还清一部分费用。
五十万对魏再华而言无足轻重,但对刚毕业不久的李寂来说却是一笔巨款,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彻底将压在背上的大山除去。
幸而母亲的身体日渐好转,已是无上的宽慰。
日子有条不紊地前行,七月底,魏氏因业务宴席宾客,龙腾的员工亦受到邀约,余就也在名单之中。
余就不爱社交,本是不想前往,带卢媛有心提拔,想让他多露面,在她的再三劝说下,余就盛情难却,作为卢媛的男伴出席宴会。
为此,卢媛还出资给余就置办了一套价值不菲的手工西服,银灰色穿在余就身上更添冷感,像是月色下湖面泛起的银波,艳丽而拒人千里。
因着是商业宴会,来的宾客上至龙头大佬,下至余就这种螺丝钉,宽敞的大厅,纸醉金迷,来来往往皆是寒暄的、带着三分Jing明的笑脸。
卢媛在宴会中如鱼得水,她凭借自身过硬的专业素质叫看不起女人的男人佩服,无人会用轻视的目光与她交谈,更有甚者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卢媛应付自如,举着香槟巧笑嫣然,岁月不仅在她眼角留下细纹,也沉淀了独属成熟女人的魅力。
衣香鬓影中,余就有些不适应,只得跟在卢媛身边,偶尔绅士地为她挡酒,其实他自身酒量也称不上多好,但见不得卢媛被灌酒,只得挺身而出。
卢媛悄悄扯他的袖子,调笑他,“别再喝啦,你耳朵都红了。”
余就闻言,耳朵更是红得滴血。
他的模样皆落在不远处与人交谈的魏再华眼底,看他浮现淡粉的脸颊、嫣红的唇、红透的耳朵,隔着这么远,他都仿佛能嗅到余就身上的清香,可能是松木味,也可能是青草香。
魏再华眸色渐深,眼见余就还在为卢媛挡酒,附耳让身边的人去缠住卢媛。
余就被迫和卢媛分开,脸上出现些许醉酒后的茫然。
不知道又是谁来给他敬酒,他想起卢媛嘱咐的不能得罪人,硬着头皮又喝了许多,到最后几乎是站不住脚,整个人像是飘着的。
余就意